本来是一个还算温情的时刻,但突然间毕丘再度转身面朝罗天,虽然罗天只感到了一阵无风的摆动,但下意识的回头,只听到对方说道。
“我想,你应该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不是吗?”
听到毕丘的提问,罗天的心中一凛,他的确还有最后的一个问题,只是这个问题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去问,但此时此刻,却让他明白,似乎问题已经无法回避的时候,他也选择了坦率。
“你当初为何想要杀了我?”
罗天的问题一出口,除了董恋云的脸上流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万季安和毕丘都好似早已猜到罗天会提出这个问题似的,皆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关于这个问题,罗天曾经得出一个结论,而这个结论也得到了诸如师童、天忌等人的认同,那便是憎恨蟠龙就是拥有道心之人所必然会携带的一种感情,就好似看到了恶心的东西本能的就会产生厌恶的情绪一样。
但是这个答案到了今天,出现了一个破绽,或者说并不是破绽,而是答案从逻辑的根本上产生了一道裂痕,而这道裂痕便是蟠龙所代表的意义。
关于这个问题,罗天、万季安、毕丘三人各自的心中都有着一个虽然文字不同,但意义却终究殊途同归的解释,只不过这个解释仍旧还是停留在天理的程度,是人对某样事物的观测后所产生的一种理解,但这种理解并不正确,正因为不正确,所以才导致了一词多义的现象。
“创造这个世界的人,也同样创造了这种感情。”
此时,万季安开口说道,他的话也同样印证了罗天心中的三分猜测,也许的确只是文字表述程度的不同,但实际上罗天很清楚,在蟠龙的问题上,哪怕只有一字之缪,也是天差地别。
当万季安给出答案之后,毕丘的目光也随即转移到了罗天的脸上,对此罗天也很坦然的给出了自己的理解。
“这是天道的漏洞。”
罗天的话让万季安的眼神中出现了些许疑色,不多,却足以说明很多事连他这位曾经的天人也被蒙在鼓里,而罗天却因为因缘际会之下,从另一个角度得知了一些被隐藏起来的历史。
“这么说,你见过那三人之中的其中一人了?”
当毕丘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罗天的心中也给出了相应的答复,果然,包括炼妖皇在内,曾经的确有三个人逆转了最初的天道,而经由他们之手所扭转的天道定然就不复原来的模样,换句话说,如果说一开始的天道的确是毫无意义的客观现象,是没有任何感情的苍白画面,那么这样的客观现象和苍白画面必然在被逆转之后发生了变化,虽然不一定就会让客观变成主动,也不一定能让苍白直接变成彩色,但就如同规则和漏洞所理解的那样,客观的漏洞是不客观,可并非主动。
对在场的每个人而言,他们所理解的无论是天道还是蟠龙,仅仅只是程度上的不同而已,但是不客观的天道究竟不客观到了什么程度,哪怕只是一丁点的程度不同,所导致的差异也必然是天差地别。
而如今,就算是毕丘,也无法肯定这样的程度差异究竟要具体到什么地步才能表述清楚,任何一丁点的含混不清,都有可能会导致问题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发展,就如同规则一样,温情和热情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情,而热情和激情也同样天差地别,盲目的感情置换,到头来只会是一无所有。
毕丘的问题提出后,罗天点了点头,但他并没有提及炼妖皇之名,但就算他不说,毕丘也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名字,毕竟当初在永眠之间当他以天命所归的意义“杀掉”玄化九章后便见到了炼妖皇,至于当初他两谈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当在场的三人了初步的共识之后,此时的毕丘脸上突然展现出一丝如同解脱一般的神色,他吁了口气,随即便继续说道。
“千里堤坝毁于蚁穴,罗天,不要轻视了你自己的能力,能够继承蟠龙之命数,可并非毫无意义,这天下间的释道者哪怕是挤破头也想要分一杯羹,而你更加不可妄自菲薄。”
毕丘的话让罗天的心中一动,他这样说莫非是如师童那般洞察了自己的内心感受,曾经的他因为这荒唐的毫无意义的天命而感到可笑,也曾因为一时的心理受挫而想过一死了之,但最终罗天还是回到了往常,即便没有任何人的开导和鼓舞,罗天也依然走到了今天。
那么,毕丘的这番话是在告诫的同时,还是另有所指呢?
正在罗天猜测他的弦外之音时,此时远方传来了一阵不寻常的风声,这阵风来的莫名诡异,在葬龙谷这个地方,根本不可能会有风,这里乃是一处绝境,不仅仅是规则的绝境,同样也是人和一切气流的绝境。
正当罗天感到奇怪的时候,却听到万季安说道。
“我们该走了。”
万季安的话让毕丘点点头,他们两此时的表情共鸣让罗天的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难道说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了吗?
不过,看样子他们两并不打算对自己分享这个秘密,而就在毕丘即将和万季安离去的时候,董恋云突然间说道。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此时的罗天三人其实都很清楚,董恋云想要见到的是过去的姜小云,而不是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毕丘,不过关于这个问题谁也无法给予她答案,倘若毕丘真有变回姜小云的那一天,恐怕又将是另一场万劫不复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