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难道他们打一开始就在制造一个骗局?”
回想起进入冰鞘山以来和那对父子间的种种交流,董恋云感到一阵阵的难以自已,倒不是说她接受不了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而是她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能够将亲情这样美好的东西“演绎”的如此纯良。
是的,这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他们,骗他们回到住所,骗他们帮忙杀人,因为在这样恶劣的环境当中,除了能够靠炭火来制造温暖外,人心的依偎也能够让身体不再寒冷,但人心却是最容易被出卖的一项东西。
董恋云的脑海中不断变幻着各种不真实的东西,尽管她早就经历过一场人心所制造的浩劫,而她自己也作为一个始作俑者全程目睹了那场惨剧的发生,直到今天她也没有真正得到自己内心的救赎。
但是罗天却很清楚,董恋云之所以没有得到这样的救赎,并不在于她想要这样的救赎,而是她尚且还沉沦其中,究其原因,不过四个字,沧海桑田。
人的这一生能够经历多么戏剧性的变化,但无论是怎样的变化,人终究是人,人的生活也终究还是人的生活,乃至于人的坚持,人的执着,人的理想,人的浪漫,人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这一切都没有脱离人的约束,人的族群。
所以,人最终也只会被自己的内心所煎熬,因为在意他人的目光,因为想要得到其他人的认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在得到救赎或者收获成功之后,被其他人所关注,才会有人正视自己,为自己喝彩,又或者为自己投来怜悯、同情的目光。
但这样的怜悯、同情却早已不存在董恋云的内心世界了,因为终究这天下间每一个人的人生变化都远远比不上她的变化,从人到魔或许只是一线之隔,但却是两个族群的永恒分离,这样的分离所导致的后果就是人魔殊途,就是阴阳两隔。
如果没有罗天,天知道董恋云会成为什么,如果她只是一名彻头彻尾的魔女也就罢了,可惜遗憾的是,董恋云并非纯粹的魔女,她并不是自小而生长出的魔女,而是当她的思想已经萌芽后才被人“引诱”入魔的,她所经历的一切不会因为是人或者是魔的特征而消失,那么那些永远也无法得到救赎,永远也只能徘徊在内心中扭曲而又卑微的灵魂又该如何得到舒缓而最终释放呢?
而一个充满了怨念和煎熬却又因魔人特异的体质和心性所再次回到世间,她会做出什么,谁也不知道。
关于这一点,罗天和魔界的人都很清楚,也正因为他们很清楚这样的后果,所以真正关怀她的人才一如既往的关怀她,但是这样的关怀却也只不过是在替她逃避着一切,因为担心她会压抑不住而爆发出来所以不愿意她排解内心的积郁,因为不愿意她悲伤,所以就永远剥夺了她承受悲伤的能力吗?
罗天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这一切究竟对不对,在过去他完全有能力处理好这一切,不管是曲念怡,还是尧天、杜曦瑶,罗天总能把这一切的麻烦都给摆平,朋友之间的交情,最难磨合的便是心,因为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追求,有因自身造诣而无法同时满足的人生目标和心理yù_wàng,而作为领队,也就是罗天,他必然需要把这一切都处理好,而不是等到问题来临才来寻找解决的法子。
但如今,当罗天将这样一个过去需要他在制定计划的过程中就必须要扫除的障碍展示给了董恋云看的时候,甚至于是罗天被人挟持,需要杀人的时候,作为董恋云,那个如所有人一样全心全意信任罗天的人而言,每当他们看到这样的场面,看到这样一个软弱的就好像什么人都可以欺侮的罗天时,他们的心中又会作何感想。
“哦,都是骗局,不过有一点可能并不是骗局,那便是他们口中的‘帝煞’,因为他们没有这样的浪漫。”
罗天将那父子两和另外一人处理好后,这才直起身子回答了董恋云的问题,董恋云闻言,心中在逐渐的接受了罗天的说辞后,目光也从躺倒在地上的那父子两的身上回过头来。
罗天一劳永逸的解决掉了这三个人,毕竟冰鞘山很大,加上终年风雪,可以掩盖很多秘密,不用担心被人识破,除非他们在另外的地方还布下了眼线,甚至是某个只要他们死了就会临时启动的计划,虽然罗天并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也同样保留了一份心里的计划,但关于这一点,他倒是没有告诉董恋云,毕竟这不重要,说出来也只是徒增董恋云的担心罢了。
董恋云眼下的气色还好,人心的险恶她见识过了,但魔人的阴险她却并没有见识太多,或许是她去往魔界还没有多久,又或者是那太古魔尊为她挡下了一切风雨,但不管如何,魔人的阴险在罗天的心中完全比不上人心的险恶,如果说这一次关于人心的论证能够让最后的结果满意,那罗天也愿意尝试。
罗天在茅屋中四处找寻,很快就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找到了四五片保存完好的绮焱花,这是他们离开炭火后能够在这偌大的冰鞘山中生存的根本,至于该如何通过冰鞘山抵达怪蛇沼泽,乃至于他们的目的地枯木林,这一点罗天倒是从来没有担心过。
将炭火清除,并且将茅屋就地掩埋,很快肆虐的风雪就将一切痕迹全部遮蔽,罗天和董恋云站在原地,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为这三个意欲图谋不轨之人收尸了。
做完一切后,罗天和董恋云各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