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站了良久,还是没见一个能活着的人从火光中走出。
此时,夕阳西下,照在火光中,更显得悲沉和忧伤。
“走吧,干站在这里也没有用!”连长的声音响起,秀儿听得出,他的声音苍老了不少。
“走?咱们又去那呀?”彪子看了眼众人,不禁长叹一声。三连这么一路走来,两百多人,现在只剩下这六个男的,一个女的了。
“找第七军呀,找老徐,徐启明呀!”杨大力抓起脚下的步枪,就走。
“秀儿,你能走路了么?”彪子看见众人走出了竹林,就上前问秀儿。
“也许还能走吧。”秀儿冲彪子点了点头,笑了笑。
“那就走呀。”彪子抓起他的大八粒步枪大步向外走。
秀儿咬咬牙,一摸身上,武装带上只有一把盒子枪插着,另一把也不知道掉到那里去了。但有一把枪总算比没有好多了,有枪就能打鬼子。
秀儿咬了咬牙,就抬脚向彪子追去。
但扑的一声,刚抬脚就跌倒在地。秀儿那个气呀,正咧着嘴抓着旁边的竹子吃力的爬。
一个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抬头一看,是彪子,只见他皱着眉:“装什么装?没能走路就说一声嘛。”说着,就不管秀儿愿意不愿意,一把将她扛在肩头上,转身就走。
彪子扛着秀儿快步跟了上来,但秀儿却在他肩上挣扎着:“放下我,我还能走路。”杨大力边走边侧目望向秀儿:“你的腿受伤了?”
此时彪子把秀儿放下,但秀儿刚走两步,又扑倒在地。“得了,嘴还硬。”说着,再把秀儿背在背上,快步走着。
“不知道,脚有点软,跑不动。”秀儿在彪子背上说。
“是埋着久了,脚麻了吧。”杨大力边走,边说。接着又冲秀儿笑了笑:“小丫头,你真是命大,埋在地下也能捡回一条命来。”
“哦,我还得多谢彪子哥几个啰。”秀儿在彪子背上说着。真的,没有彪子的搜救,也许早就被鬼子的敌机炸飞了。
彪子笑了笑,没说话,而是加快了脚步。
前面,就是吴兴城了。只见城墙下,第七军的众将士正在忙碌着,挖战壕堆沙袋,忙个不停。
“什么人?”
城下,已经挖出了几条又深又长的战壕,看来,第七军要在这里构筑狙击日军的第三道防线了。
几个哨兵看到彪子他们几个走来,就托起手中的枪,指向了来人。看见是从八里镇走过来的几个中国士兵,再看彪子他们身上的穿着,铁帽,中正步枪,草鞋,这不就是咱们桂军的兄弟们么?
于是,原本对过来的枪口移开了。哨兵们还上前一步,笑着相迎:“兄弟,怎么就你们几个回来呢?夏师长呢?二二三旅的弟兄们呢?”
为首的哨兵上前迎向杨大力,急急的问。
杨大力冲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了,全没了。”
哨兵们一脸的不相信,有几个还大声的嚷嚷着,怎么可能呀,夏国章师长今天才带着二二三旅去增援的,三四千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嚷着,却见张连长和他仅有的六个残兵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垂着头,手中的枪也垂在手中,一脸的愧疚。
人家从淞沪会战时就打到现在,一场接一场的血战,虽然都是吃败仗,但死在他们手上的鬼子怕是十个手指头也数不过来吧?
哨兵只好冲杨大力他们笑了笑,让出了一条路来。
“到厨房去吃饭吧,辛苦了!”一个哨兵冲杨大力他们叫。
“吃饭?”杨大力边走边点头:“真是啊,肚子都饿到麻木了。”然后回头冲彪子们低声的说:“走,我带你们去,吃顿饱饭。”
秀儿边走边看着士兵们正在挖战壕,铲子扬起,尘地飞扬。
众士兵看到秀儿,就停了下来,冲她笑笑。
“刘三姐呀,她就是咱们第七军的刘三姐呢。”一个士兵冲秀儿叫。
“我叫秀儿,不是刘三姐。”秀儿也冲他笑了笑。当她看到许多士兵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于是就叫了起来:“快干活呀,待会鬼子就要攻上来了,你们拿什么抵挡呢?”
“对,听到没,三姐回来了,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把鬼子狙杀在这里才成,听三姐的话,快挖!”一个大概是连长的汉子正冲士兵叫着。
“好呀!”士兵们赶快应着。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战士正站在秀儿的身边,他冲秀儿咧了咧嘴,羞涩的问:“三姐呀,你什么时候又给咱们唱山歌呢?”
“小兄弟,你给我听好了,杀鬼子,明天把鬼子赶跑了,我就唱,唱个三天三夜,好不好?”
“好!”那小战士喜出望外的叫。
旁边上百多士兵听到秀儿这般说,也跟着叫:“好啊,打了胜仗,咱们就对山歌,唱个三天三夜。”
秀儿莞尔,快步跟上连长他们。
连长问了一个士兵,打听到了伙房的位置,就带着大家向吴兴城的城墙下一个用帆布支起的帐篷走去。
“秀儿呀,你昨天吼了那一嗓子,都成了第七军中的大明星了呀。”杨大力边走边冲秀儿笑。
“以后咱们不叫她秀儿了,叫刘三姐好不?”吴甲常走在她身后,跟着起哄。
“那不成,刘三姐是我们桂林的歌仙,我只会哼几句,我怎么能是刘三姐呢?”秀儿伸手就要朝吴甲常身上打去。
一个踉跄,手未打到人,秀儿却被一块砖头绊倒。
彪子走在前面,看见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