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几声的敲门声,王翠翘收起遐想,抽开梳妆台抽屉,拿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厉声说道“是谁?”
这地方是徐海几年前置下的产业,目的是为了打探朝廷最新动向,能第一时间作出对策。
老马是徐海的心腹,对其忠心耿耿,自然也对王翠翘忠心。
只是外面那些汉子,是近几个月调到京城来的。这些人心狠手辣,且都有花花肠子。长期呆在地洞里,难免有龌龊的想法,王翠翘对这些人不得不防备着。
“夫人,是我,老马。”
王翠翘松了口气,放回匕首轻声说“老马,有什么事吗?”
“回夫人,如你所料,今晚丑时,北镇抚司诏狱所有犯人都将押往刑部大牢,其中包括老爷。”
“这小贱人总算没有说慌。”
王翠翘自言自语着,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
“你可知道北镇抚司具体部署?”
“是这样的,北镇抚司诏狱清空,大部分看守的锦衣卫将参与押送,只留下一个叫薛仁培的锦衣卫百户,带几十人守卫。”
王翠翘点点头,情况跟她预料的相差不多。
“各处弟兄们准备的怎么样了?我们退路会不会出现意外?”
长期伴随徐海,她对军事方面有一定领悟,各个细节考虑到位,才能保证成功。
“各处弟兄均按原来的部署,到达预定位置隐蔽,等待时机一到,便会发起进攻。
至于退路,今晚丑时裕王、景王将在天坛祭天,正阳门不会关闭。我们预先安排的兄弟跟守门军士十分熟络,届时会缠住他们。就算他们有所反应,也不会妨碍我们的撤退。
等我们冲出正阳门,便往天坛方向,劫持裕王与景王,随后由左直门出去,直奔天津出海。”
“挟持裕王跟景王?”
王翠翘忽得惊叫一声,这根本不在计划之中,老马为什么要节外生枝呢?
“不错,就是挟持他们。”
“为什么?这样风险太大,会把所有人搭进去的。我不同意!”
的确,原先制定的计划经过反复推演,陡然生出变故,成功率能有保障吗?
要知道王府护卫众多,加上李曙跟司徒恭两位绝顶高手,自己这些人只怕没能接近,便尸横遍野,王翠翘万万不能同意。
门外的老马口气突变,不再那么恭敬,而是带着些阴森。
“夫人不要忘了,我们冲出正阳门,外城那些城门如何通过?那些守军不是酒囊饭袋,就算我们事先安排的人能拖住他们,等我们这么多人冲过去,他们会不关城门吗?
假设我们能硬冲出去,只怕也是伤亡惨重。而京城骑兵急追而来,我们能安然到达天津吗?”
老马说的确是实情,这方面王翠翘不是没计算过,但终究没有十足把握,只能靠运气、靠勇气。就算最后功败垂成,能跟徐海死在一起,也足慰此生。
但现在老马改变计划,不禁让她心惊胆战。
自躲入地洞以来,外面一切都由老马在操控。如果不顺着他的意愿,恐怕计划永远搁置,那岂不更糟!
她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轻声说“老马,我知道你对老爷忠心耿耿,在这件事上也费尽心思。既然你有新的建议,你且说说有几成把握,我们共同商议一下,看看可不可以实行。”
老马何等精明,听出王翠翘在用忠心来安抚自己,心中其实万般不满。
“夫人,你不用怀疑小的忠心。自打跟随老爷,小的这条命就是他的了。”
此刻的王翠翘最怕失去对老马的控制,不得不极力抚慰“老马,你不要多想,我和老爷最信任的就是你了,不然也不会派你来京城。你打算如何挟持裕王他们?这一点必须慎重,牺牲我无所谓,但老爷的安危一定要有保障。”
“很简单,小的事先准备些守城军士的衣服,让我们的弟兄穿上。等这边一得手,立马让这些伪装军士的兄弟直奔天坛,假意向两位皇子汇报情况时,趁机挟持。”
王翠翘细细思虑一番,象是惊喜的说“老马,你的谋划的确不错,什么时候想到的,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老马隔着门,似乎能看到王翠翘绚丽的笑容,不禁有些燥热。回头看看地洞里横七竖八的汉子,他按捺住蠢蠢欲动心,陪笑着说
“夫人,小的听说裕王、景王要祭天,便想到何不利用他们,来护送我们顺利离开呢?
何况就算我们能按原来的计划顺利脱险,但以后呢?汪直那老匹夫在沿海一家独大,我们能有翻身的机会吗?
再则,自汪直派蓝道行入京以来,朝廷一再打击老爷,对汪直却秋毫无犯,小的怀疑蓝道行在暗中捣鬼。
如果能挟持裕王、景王,对将来老爷东山再起有极大的帮助。还能利用他们要挟朱厚熜,剐了蓝道行,替老爷出口气。”
他口中的汪直,是沿海倭寇中最大的头子,势力凌驾于徐海之上。双方表面维持平静,暗地里风波不断,谁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王翠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老马,你想得非常周到。我妇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远不及你呀!”
老马嘿嘿一笑说“夫人过奖了,能为夫人、老爷出力,是小的荣幸。若没别的事,小的先出去了。”
“好的,这次胜败成否,我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老马又笑了笑,转身离去。
等及细微的脚步声消失,王翠翘掠了下额头略有凌乱的青丝,心中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