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离去,雪融草青。
春雷幻醒枝头绿,晴空掠过飞鸣。
竹苑周围,豆藤蔓爬满竹篱笆,开着几朵或白色或紫色的小花,新翻的黑土里冒出新芽。
柴房里,那只小龟“嗖”的一变,一个风度翩翩的黑衣少年现身而出。
正当他拿着土罐准备闪身离开的时候,白衣身影不知道从哪里飘来,挡住了去路。
“你这伤痊愈啦?”
“多谢留公子和妤儿小姐的帮忙,痊愈了。”
留风在他身上瞧了瞧,忽然靠近低声说道:
“诶,小八,人走就够意思的啦,怎么还拿人家东西呢?”
“我这是借,借了会还的!”小八把自己全身上下看了一遍,看到手中还没有来得及藏起来的土罐恍然大悟道。
“不问自取,说好听的就是拿,不好听的就是偷!”
“诶,你别瞎嚷嚷,我已经问过妤儿啦,她同意我带走那破土罐的!”
“她同意,我不同意!”
“凭什么啊?就凭了你让她开口说话啦?还是她为了你开始梳妆打扮啦?”
“你说得没错!就凭这些!”
“反正我要带走,已经跟她说了,你不愿意自己找她说去。”
“要么就把东西留下,要么就把命和东西都留下,你选一个!”
“怎么的,还为了一个破罐子跟我动手啊?”
“真是破罐子你就不会这么在意啦!而且我觉得你是误会了她的意思。
借给你住了这么久就算了,还想带走,门都没有!”
“我说,你这占有欲也太强了吧!就连她的一个破罐子都不能割爱?”
“你这小龟!你跟她说你要搬家了,她是答应了,但没有说让你把罐子搬走啊?”
“可是,这土罐就是我的家啊?我不搬它,何来搬家!”
“敬酒不吃吃罚酒!”
留风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罐子,衣袖一甩,少年被扔了出去,只听得远远传来“啊呀”的一声。
“哥哥免费送你一程,好走不谢。”留风收回衣袖,拿着小土罐出了柴房。
乍暖还寒时候,阳光透过抽出些许新芽的槐树,照在院子里,暖暖的。
楻妤坐在木桌一侧,像是在等人。
“妤儿,我把那小妖送走啦!”留风一走进院子,就把土罐“当”的一声放在桌上,也坐了下来。
“嗯!”楻妤看了看那个土罐,应了一声。
她站起来,走到留风旁边,拿出一棉布包着的东西放在桌上,打开,她随意的挑起一根就要朝他脸上扎去。
“妤儿,你要干嘛?”留风赶紧伸手止住,运着气,人和凳子一起往后退了几步。
“你的鼻子也治了好几个月了,心血花了不少,草药也用了不少,一直不见效,就想着用银针刺激一下神经,看看会不会有效果?”楻妤闪身向前,直接欺身而上,手里还拿着那棵针。
“好妤儿,妤儿小姐,我错了,我骗了你,我鼻子本来就没有问题!”留风看着那细细的针尖,心里直发麻。
楻妤扬了扬手里的针,作势就要扎下去,吓得留风不得不继续往后退。
“大叔,你刚刚扔小八的时候多威风啊,你还怕区区一枚针?”这次楻妤没有继续追上去,看着他些许的狼狈样,便调侃道。
“刀山火海都不怕,就是怕针,看着细细的尖尖的,瘆得慌!”
“还请大叔好好说话,要不然就把你这事说出去,以后有谁想要找你麻烦,区区一棵针就够了!”
楻妤走回桌旁,坐了下来,没事人似的把银针收了起来。
留风讪讪的挪着凳子,也回到了桌旁。
他越来越不懂眼前的这个小女子了,她分明也是修炼之人,刚刚她那个闪身便是明证,亏自己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来着,最多也就是比一般的女子倔强几分,胆大几分。
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诚不欺我。
他进过几次城,逢人打听她的事来着,但对于楻妤,整个白橡城,查无此人。
白橡城东街,几乎都是楻姓,楻家出了很多学医炼丹的人才,给驻守在人妖交界的修士们提供了很多帮助,在城里还挺有威望的,但好像跟眼前的人都没有关系。
“小八说他来这里几年,都不曾听你说过只言片语。那天你好不容易开口说话,就想着让你多说说,就顺着你的意思啦!”
“所以你那天在桂树林是好奇我这身臭味,才跟过来的?”
“呃,也没有那么臭。入兰芷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嘛!”
“嗯!那是别人,你是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嘿嘿,哪有女子这么形容自己的!”
“我这身臭气,治不好,藏不住,人不爱狗不理的,没有人愿意靠近。要不,我为何隐姓埋名住到这深山来?”楻妤说着,眼里闪过几丝哀伤。
“这天下哪有那么多不治之症,只有不想病愈的病人。妤儿只是暂时没有找到那个能对症下药的药师罢了!”
“......”楻妤为他的大话惊到,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有些事,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留风继续说,楻妤还是不理会。
“那说说你的修行,总可以吧?我的修为还行,说不定咱们能相互指点,共同进步呢!”
这绝对是留风有生以来最谦卑的一次,以往在谁面前,还不是意气风发,牛得不行。
“修行之事没有什么好说的,都是家里传的,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