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夜,连柳性和野兔都在各自的窝里睡得熟了,汐灵换上一身夜行衣,从窗口飞身跃出,直接落到了后院的秋千上,抬起头看了看月亮,时间尚早,于是消磨的荡起秋千来,心里想着今晚又会是如何严厉和怪异的训练呢?
突然墙头立着一个与汐灵穿着同一款式夜行衣的人,汐灵运起内力,秋千便瞬间当得老高,在荡到最高点的时候,汐灵顺势飞扑了出去,蝴蝶一般的扑进站于墙上之人的怀抱里。
“已经不是孝子了,怎么还是这般爱闹?”
汐灵笑着,“这叫天真活泼!凌天羽,你不觉得多多与我接触,你也至少年轻了10岁吗?”
凌天羽皱眉,“怎么这般不分长尊,竟敢直呼我的名字!你至少应该叫我掌门人,亦或叫我一声师父!”
汐灵像没听见一般,身体一跃便朝凌天羽建于明阳山半山腰的小木屋飞去。
凌天羽摇着头,“翅膀硬了,管不了了!”然后飞箭离弓一般的追过去。
凌天羽的木屋建在明阳山十分险峻的后山腰,山势陡峭,简直就是直上直下无路可走,山下又是江河,甚是危险,所以鲜少有人到此。
屋体呈悬山式建筑,恰巧与岩石峭壁中一处凹进去的山洞相连接,探出来的部分只有小小的门面和围栏,用整个山洞作为内室,空间倒是很大,门前的山石上树木丛生,小屋隐在其中,不会轻功的人根本到不了这个地方。
起初,汐灵还不会轻功,每次都是凌天羽带着她飞来。汐灵的轻功也是这座陡峭的山崖成就的,凌天羽也真的舍得让她一遍遍的从山底爬到山顶,身下就是滔滔的江水,稍有不慎就跌落下去,被江水冲得一命呜呼。
汐灵也害怕,前世只在电视里看过外国人很热衷这种极限运动,当时她还大骂一群不要命的神经病,没想到这一世自己变成了这种神经病。
她实在不知道这么做究竟对练习武功有什么帮助,但是看着凌天羽飞檐走壁、出神入化的轻功,她羡慕不已,她不想让人看笑话,当初是自己央求爹爹要学武功的,凌天羽破天荒的肯传授自己武功,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生怕自己一懦弱凌天羽就后悔选了她,便咬着牙硬撑着。
手掌和脚都磨破了,汐灵怕被人发现,幸而凌天羽给她准备了疗伤祛疤的神药,一两日便可以恢复伤口,连自己都以为这双手不曾血肉模糊过!
汐灵记得有一次,爬到一半的时候,手上传来的麻木,仿佛这双手不是自己的一样;脚腕子也酸的紧,完全支撑不住一个身体的重量了,她伏在峭壁上一动不敢动,生怕稍有不慎就跌落下去了。
四下看了看居然没有看到凌天羽的身影,急得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半夜三更的,当真是要悄然的死去了吗?四肢不听控制的乱颤,终于一刻也挨不住了,“凌—天—羽!”
身体下坠,万籁俱静的深夜里,汐灵听见自己的声音划过,瞬间淹没在夜色里,满眼的绝望,她没有瞥见凌天羽的一丝踪迹。
这一世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拥有一个被人重视的身份了,她终于无需为了生计而卖命的奔波了,她终于可以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了,她有宠她的爹娘和哥哥姐姐们,她终于感受到没有压力的生活和无限的幸福跟宠溺。
可是怎么这般的短暂,她还没有展开生命最绚丽的篇章,就要这样不值的牺牲掉吗?
汐灵闭上眼睛,滔滔江水就在身下,以她麻木的四肢,怕是没有力气在其中挣扎了。两滴泪水顺着眼眶流下,打湿了她的鬓发。
突然身体一轻,汐灵像抓住一根救命草一样,一把抱住凌天羽的脖子,将头死命的往他怀里钻,眼泪像泉水一样不受控制的往外流,声音由哽咽变成小泣,最后变成嚎啕大哭。
凌天羽已经带着她飞到木屋,跨步走进屋里,欲将汐灵放到石椅上,汐灵浑身颤抖、哭声不止,怎么也不肯松手,仿佛一松开自己又将跌落深渊。
凌天羽只好抱着汐灵坐下,一言不发,任由汐灵在自己怀里泪如雨下,泪水侵湿了他的衣襟,凌天羽强迫自己不要心软,但是他的心却抽搐着,仿佛也跟着汐灵一起呜呜的哽咽着。
渐渐的没了哭声,汐灵哭得睡着了,凌天羽将她放在床上,看着满脸泪痕的汐灵,心里自责,是不是这样残酷的训练有点过分了,她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女孩、将军府的四秀,她怎么受得了,但是如果不这样她这一辈子都别想练成武功绝学。
“凌天羽,凌天羽,救我!”汐灵迷迷糊糊的叫喊着,额头渗出汗来,凌天羽起身拿过面巾慢慢的擦拭着,准是惊吓过度梦魇了。
凌天羽以为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汐灵会放弃,但是汐灵很坚定信念,竟然恳请凌天羽千万不要心软,还说‘严师出高徒,无论怎样严厉的训练拒放马过来吧!’
汐灵飞到木屋站定,虽然轻功还是不及凌天羽的一半,但是较比同门弟子,她应该是最好的。
“凌天羽,你不觉得掌门人或是师父像是在叫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
凌天羽寻思着,“你的意思我还得感谢你?”
“谢就不必了,赶快告诉我今天又想出什么怪招来考我?我就喜欢挑战!”
“简直是目无尊长,怎么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那,要不要我也给你起个外号?”说完,汐灵一手托腮,看起来很认真的思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