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海急忙抱拳还礼,低声道:“李大人太客气了,我可担当不起。李大人要见皇上,我们当奴才的给皇上通报一声,本就是份内之事,哪里还敢言谢?”
李通听他口气,似有通融帮忙之意,不由得心中一喜,正想说话,却见乌海面露为难之色,压低声音道:“不过实在不好意思,皇上龙睡未醒,咱们当奴才的可不敢贸然打扰,倘若惊了圣驾,龙颜震怒,谁人又担待得起?”
李通心中一沉,失望之情涌上心头,忧心之下,忍不住怒道:“军情紧急,国事要紧,你们这些狗奴才,全然不顾国家大事,哪里有半分为国尽忠、为主分忧之意?大金国坏就坏在你们这班奴才手中!”
乌海脸色一变,冷冷道:“李大人,说话可要小心了!打狗还要看主人,你这话只怕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等到皇上醒了,奴才自会将李大人适才所言一字不漏禀报给皇上,皇上乃是千古圣君,自会分辨其中是非曲直。”
李通忧心如焚之下,一时口不择言,话一出口,便即后悔,又听到乌海这话,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他可知道这班太监奴才嘴脸,最是喜欢多嘴多舌,挑拨是非,他说是将自己刚才的话一字不漏禀报皇上,却一定会添油加醋,夸大其词。
李通心中又是懊悔,又是惶恐,皇上本来就为了自己力谏劝阻伐宋之举耿耿于怀,对自己颇为不满,大有见疑之意,乌海又是皇上身边最宠信的太监,如果他在皇上跟前给自己下套使坏,自己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李通一念及此,急忙上前,弯腰躬身,陪笑道:“乌公公,在下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言语不当,得罪了公公,还望您大人大量,千万莫跟李某一般计较。”
乌海瞟了李通一眼,冷冷哼了一声,脸色乌青,理也不理,迈步便走。
李通一咬牙,急忙追上两步,弯腰躬身,深深施礼,陪笑道:“乌公公名讳曰海,还望乌公公海量,原谅李某则个,李某这里有礼了!”
乌海听李通用自己的名字“海”字来作说辞,不由得眼里射出两道寒芒,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转过身,却又眯着眼睛,满脸堆笑,似乎颇为开心受用,呵呵笑道:“李大人太客气了,乌某知道李大人忧心国事,忠诚勤劳,是我大金国大大的忠臣,一时言语之失,乌某不会放在心上。”
李通大喜道:“多谢公公海涵,李某感激不尽!”
乌海点点头,低声道:“李大人,不敢请教,您急着面见皇上,究竟有何要紧事,可否对在下言明?”
李通略一迟疑,乌海登时脸色一变,收起笑容,淡淡道:“看来是乌某唐突多嘴了,李大人不必为难,这等军国大事,乌某一个阉人,一个奴才,原也不配知道。”说罢,转身欲走。
李通听到乌海这话,心中更是惶恐不安,急忙一把拉住乌海衣袖,低声道:“乌公公,您是皇上身边亲信,哪有什么军国机密是您不能知道的。我给您说,我急着见皇上,是有一件大事,大宋太子来投奔咱们了!”
乌海大吃一惊,脸上变色,低声道:“大宋太子投奔大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通摇摇头,低声道:“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敢妄言,我接到前方急报,急忙让人护送他前来,那人却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态度甚是傲慢,对我不理不睬,说道他必须要亲自见到大金皇帝,才肯吐露实情。我不敢擅自做主,急忙命人留住那人,好吃好喝招待,然后我就急着来见皇上,恭请皇上定夺。”
乌海心中震惊,点了点头,略一沉吟,低声道:“此事的确非同小可,李大人,你且下去休息,耐心等候,我去看看,皇上一醒,我立即派人通知你,你看如何?”
李通虽然心急火燎,却也知道再没有法子,当下拱手道:“多谢乌公公,让公公费心了,李某感激不尽,李某先行告退了!”
乌海点点头,拱手道:“李大人请便!”眼瞅着李通离去,脸色阴沉,沉吟片刻,转身缓步朝船舱走去,两个小太监紧跟其后,亦步亦趋。
李通走下船头,来到无人处,停下脚步,忍不住左右开弓,在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两巴掌,恨恨道:“读书人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竟然对一个阉狗低声下气,真是有辱斯文,愧对天地!”
大约一个时辰后,李通总算见到了完颜亮。
完颜亮刚刚起床不久,在太监宫女服侍下洗漱完毕,正在享用早餐。
李通奉召觐见,快步进来,跪倒磕头,三呼万岁:“臣李通觐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完颜亮大口吃喝,头也不抬,嘴里含含混混道:“免了,平身罢。”
李通磕头谢恩,站起身来,看完颜亮专心吃喝,不敢开口,站在一旁肃立等候。
完颜亮抬头望着李通,嘴里吃着东西,含混道:“李卿吃过早饭没有,你也来点?”
李通急着觐见完颜亮,确实没有吃早饭,耐着性子等了完颜亮一早上,忍饥挨饿,可他心中有事,无心吃喝,当下恭声道:“谢陛下,臣吃过饭了,臣不饿。微臣求见皇上,是有一件大事禀报,请皇上定夺。”
自从伐宋一来,诸路大军均进展顺利,战事顺遂,完颜亮心情不错,再加上昨晚一夜fēng_liú,酣畅淋漓,此刻完颜亮意得志满,心情大好,点点头,边吃边道:“爱卿请讲。”
李通沉声道:“启禀陛下,一人自称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