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船上金人尽皆动容,那金将又惊又怒,厉声怒喝道:“大胆狂徒,拿命来!”口中呼喝,拔出腰间长刀,直扑韩飞。
韩飞冷笑一声,身形一动,不退反进,迎着那金将而上,两人身形交错而过,再看那金将手中长刀已经到了韩飞手中。
那金将赤手空拳,惊怒交集,厉声喝道:“众儿郎齐上,杀了这厮!”
一众金兵齐声呼喝,一起拔刀上前,冲向韩飞。
便在此时,一个声音冷冷响起:“住手,统统退下!”正是完颜亮。
他一直冷眼旁观,看到韩飞身手如此不凡,不由得暗暗吃惊,此刻眼看混战将起,出声喝止。
那一众金兵登时停步,低头退下,那金将狠狠瞪了韩飞一眼,韩飞沉声喝道:“还你!”随手一挥,那柄长刀平平飞向那金将。
那金将急忙伸手接住,却忽然间身子一震,一连退出好几步,这才稳住身形。
这一来那金将更是又惊又怒,涨红了脸,又狠狠瞪了韩飞一眼,一脸悻悻之色,转身入班归列。
完颜亮端坐高台,冷眼旁观,将一切都瞧在眼里,心中暗惊,却不动声色,沉声道:“你是宋国太子,大宋皇帝赵构亲子,赵旉?”
韩飞双手抱拳,微微欠身,沉声道:“启禀大金国皇帝陛下,正是!”
完颜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韩飞,点了点头,沉声道:“好,很好,从今日起,你就是朕的义子,快快跪下,磕头认父罢!”
此言一出,金国群臣都是大吃一惊,眼睛一起望向完颜亮。
韩飞也是一惊,沉声道:“陛下何出此言?”
旁边李通心念电闪,已然明白完颜亮心思,心中暗道:“妙哉,陛下此举聪明绝顶,大有深意,实在是一步妙招高棋。”
李通上前一步,盯着韩飞,沉声喝道:“太子殿下,金宋两国本就有叔侄之约,大金为叔,宋国为侄,如今我大金皇帝仁义,收你为义子,你将来做了宋国皇帝,金宋两国便是父子关系,更亲一步,岂不是皆大欢喜?”
韩飞一怔,一时惶惑无言。
完颜亮听到李通明白自己心意,心中喜悦,沉声喝道:“乖儿痴儿,你想要朕为你主持正义,讨回公道,助你归国复位,朕为你无端兴兵,未免名不正言不顺。”
韩飞冷笑道:“陛下此言未免欺心,更是欺世,陛下已然兴兵伐宋,提兵百万,立马长江,投鞭断流,虎视江南,岂是今日所为?”
一个金国大臣越众出班,厉声喝道:“大胆!无知小儿,乳臭未干,竟敢妄言!我主兴兵伐宋,乃是替天行道,解救黎民,其用心良苦,格局高远,岂是你所能知?”
韩飞神色不变,微微冷笑。
完颜亮淡淡道:“小子,你说得倒也不错,朕此番兴兵伐宋,并非为你,然则朕灭宋之后,又为何要立你为帝?这世上想当皇帝的人多了去了,便如刘豫、张邦昌之流,多不胜数,不胜枚举,朕随便找一个,立为儿皇帝,做朕的家奴,替朕治理江南,只怕也比你强,你倒是说说,朕为何要将此大大彩蛋给你?”
韩飞心中一震,低头不语。他情知完颜亮所言非虚,自己此刻无依无靠,一无倚仗,完颜亮一代奸雄,奸诈狡猾,暴虐成性,无利不起早,他凭什么帮自己?
完颜亮察言观色,呵呵笑道:“小子,你还不赶快拜父,更待何时?你既是朕的儿子,儿子受了委屈,老子为儿子出头,那是天经地义,名正言顺,岂不是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纵声大笑起来。
韩飞心头天人交战,心知此举大大不妥,可是一想起当日自己所受屈辱,不由得怒上心头,脑子一热,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通通通一连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望着台上完颜亮,大声道:“儿臣赵旉拜见父皇,祝父皇寿与天齐,永享仙福!儿臣求父皇为儿臣做主,发兵讨逆,助儿臣归国复位,顺利继承大宋皇位,儿臣一定恭敬孝顺,大宋永为大金番属之国,金宋两国永结父子盟好,绝不悖逆反叛!”
韩飞没有想到,他今日一念之差,认贼作父,误入歧途,再也无法回头了!
完颜亮大喜,大声道:“好,好,好!乖儿子,平身起来罢!”
韩飞重重磕头,大声道:“谢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罢,站起身来。
完颜亮盯着李通,沉声道:“李爱卿,传旨下去,从各军各营中选调汉人军士,凑足万人之数,配齐兵器装备,交给我儿指挥,你亲自担任此军监军,尽心辅佐我儿,让我儿大显身手,建功立业,树威立信,扬名天下,以便将来登基为大宋皇帝,人人心服口服。”
韩飞心中一动,抱拳躬身,大喜道:“儿臣谢父皇隆恩栽培,感恩戴德,永志不忘!”
李通心念一动,对完颜亮更是佩服,心道:“怎地今日皇上就像忽然开挂一般,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无不高瞻远瞩,极尽其妙,难道自己平素当真看走了眼,皇上是真正的圣君天子,千古一帝?”
李通心中暗自思量,大声道:“微臣遵旨!”
完颜亮志得意满,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双手一按龙椅扶手,腾地一声站起身,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环视台下群臣众将,大声道:“传朕旨意,全军整备,明早进发,渡江南下,直扑临安!”
台下群臣众将连同一众金兵一起跪倒在地,齐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