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鱼正在发愣,身后康宁低声道:“太子殿下,咱们走罢。”
江鱼回过神来,点点头,两人刚走几步,迎面只见康奇带着几人快步而来,康宁叫道:“父帅!”
康奇瞅了康宁一眼,目中隐有责备之意,转头望着江鱼,恭声道:“太子殿下!”
江鱼点点头,沉声道:“有事么?”
康奇手中拿着一张纸,恭声道:“太子殿下,您今夜率人大破敌军,我军初战告捷,可喜可贺。老臣已命军中幕僚写好了报捷战报,请太子殿下过目后,连夜派人快马急报朝廷。”说罢,恭恭敬敬将那张纸捧到江鱼面前。
江鱼心不在焉,点点头道:“行了,我不看了,你自己看着办罢。”说罢,迈步就走,刚走出一步,忽然停下,望着康奇,哼道:“康帅,你刚才说什么?报捷战报?这才哪跟哪,今夜只是牛刀小试,小胜而已,敌军虽然遭受挫折损失,却未伤元气,我军何以言胜?此时报捷,未免小题大做,言之过早。”顿了顿,接着道:“行了,不必报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罢。”
康奇看江鱼面有不悦之色,不敢再说,恭声道:“是,太子殿下,老臣遵命!”正要带人离去,却听康宁道:“父帅且慢!”
康奇一愣,停下脚步,却见康宁望着江鱼,低声道:“太子殿下,您不喜张扬,不爱卖派,那是您的谦逊美德,可是属下以为,捷报还是要及时向后方传报的,打仗不止是君帅谋略,将士拼命,战场厮杀,还有民心士气,兵马钱粮,及时将前后胜利的消息传递给后方,可以稳定民心,鼓舞士气,这可是大事。”
江鱼心念一动:“她说的不错,自己倒是忽略了。”点了点头,温言道:“康将军言之有理,康帅,你既已拟好战报,那就即刻派人传报后方,我就不看了。”
康奇恭声道:“是,老臣这就去办。”
江鱼点点头,迈步就走,康宁望了康奇一眼,紧随江鱼而去。
康奇望着两人背影,暗自沉吟。
身后两名偏将小声议论道:“看来太子殿下对咱们大小姐可真不错,言听计从。”
“是啊,太子殿下本来脸色不悦,大小姐一开口,马上由阴转晴,看来大小姐在太子殿下心中……嘿嘿……”
“要是大小姐当了太子妃,那可好了,大帅跟着享福,咱们长宁军也跟着沾光,将来太子殿下登基为君,咱们长宁军就成了新君心腹亲军,皇家卫戍部队,那可就扬眉吐气了,咱们还不人人官升一级,饷银加倍,嘿嘿……”
康奇听在耳中,脸色一变,回头目光一扫,那两人登时不敢低头住口。
康奇冷冷哼了一声,迈步就走,那两人相互偷望一眼,低头跟着,心中却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倘若大小姐当了太子妃,进而当了皇后,母仪天下,那时候,咱还不跟着飞黄腾达,嘿嘿……”
金军大营,龙舟之上。
完颜亮怒。
暴怒,震怒。
“来人,将水军都督阿鲁古拉下去砍头示众!”
金国文武大臣伺立高台之下,一个个战战兢兢,眼看完颜亮暴怒如狂,都是脸色惨白,浑身战栗,莫敢出声。
眼看几个金军上前将水军都督阿鲁古拉出去,阿鲁古面无人色,大声求饶,那些金国群臣明知完颜亮此举大大不妥,却无一人敢上前替他求情。
一人大步出列,高声叫道:“且慢!”正是李通。
那几个金兵架着阿鲁古,转身望着完颜亮。
李通跪倒磕头,大声道:“臣请陛下息怒,饶了阿鲁古将军!”
完颜亮大怒道:“混账!李通,你又多管闲事,你要找死!”
李通面色不变,重重磕头,沉声道:“陛下,目前正是用人之际,我军人数虽众,精通水战之人却寥寥无几,阿鲁古久任水军都督,精通水战之法,此时杀之,无异自毁长城,因此臣恳请陛下饶了阿鲁古将军,许其戴罪立功!”
完颜亮虽然暴虐成性,人却不傻,智商从未下线,听到李通这话,心中一动,猛然醒悟过来,重重哼了一声,摆了摆手。
那几个金兵放开阿鲁古,低头退下。
阿鲁古死里逃生,急忙匍匐上前,不住磕头,颤声道:“谢陛下不杀之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完颜亮眼里射出两道寒芒,紧紧盯着阿鲁古,冷冷道:“阿鲁古,你知罪么?”
阿鲁古面如土色,颤声道:“微臣知罪,微臣带兵无方,疏于防范,致使我军今夜受到宋军偷袭,损失惨重,臣罪该万死,求陛下开恩,饶恕罪臣……”
完颜亮厉声喝道:“混账东西,你知道个屁!你治军无方,防守不严,致使我军受到宋军偷袭,损失惨重,这原也算不得什么,两军对垒,胜败乃兵家常事,死伤损失在所难免,这都不是事。朕素来宽宏大量,以德服人,不会连这点度量都没有。”
完颜亮说到这里,顿了顿,厉声道:“朕恨的是你竟让敌军全身而退,这如何使得,是可忍孰不可忍!”
阿鲁古浑身颤抖,颤声道:“臣该死,臣该死……”
完颜亮冷冷道:“朕今日暂且饶你一命,你这个狗头先在你的脖子上放几天,阿鲁古,你给朕听好了,朕现在杀你,只杀你一人,明日出战,许胜不许败,若是败了,朕诛你全家!”
阿鲁古面无人色,浑身颤抖,不住磕头,颤声道:“罪臣叩谢陛下不杀之恩,请陛下放心,明日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