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里。楚衍一次也沒有來过。安晚晴时而会出去走走。北中的伤渐渐好了。偶尔会说些有趣的事情逗她笑。封棋有时会跟着他们有时半日不见人影。安晚晴知道。楚国的局势一定越來越紧张。或许就是这两日楚衍便会举兵夺权。
早春的阳光温凉的洒在脸上。从半坡这个位置望着不远处的军营。有种微微逃离的放心呼吸的轻松感。
北中一步一步有些难受的挪动着身子。安晚晴瞄了他怪异的动作。才想起來他的伤还沒好全。她回头望了一眼山顶。想着如果她跑腿儿就跑……
一定会被北中追上。北中只受了点轻伤。可轻功还沒废。况且。安晚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也不能拼命跑……
“你想走。”北中突然道。
安晚晴惊了惊。连他走到自己身边了都沒感觉。她怎么跑得出这里。
“给你一个机会。”北中丝毫不介意安晚晴的沉默。继续道。
安晚晴猛地抬头望着身边的人。很严肃却不值得信任。她二话不说顾自下山。是不是所有人都看出自己想要逃走的心思。那是不是这里的每一双眼睛都不时的会看一看自己逃沒逃。众目睽睽。自己什么也不会。要怎么逃。
绝望铺天盖地挡住了难得的春光。她快疯了。已是穷途末路。却还要逼着自己镇定理智的想一个能一举成功的办法。即便毫无希望。
“你既然想走。又想不到办法。为什么不试试我的法子。抓住这个机会。”北中静立不动。冷眼望着下山的人。见她停了下來似在思索自己的建议。才又道“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沒有这个店儿了。”
心在狂烈的躁动。为着终于出现的一丝光亮欢呼雀跃。但安晚晴沒有忘记。北中是楚衍的人。他挨的板子在人前丢尽脸面。被人暗地里取笑都是她害的。如此他为何要冒着被楚衍再惩罚的后果帮自己。
心思千回百转。沒问为什么。安晚晴缓缓转身“你有什么法子。有什么条件。”
沒有办法中的办法。她不得不试一试。或许真能侥幸逃出这里呢……
“什么方法我还不能告诉你。今日入夜后。你到我帐篷里找我。到时你只要按着我说的做就行。”他顿了顿。思索了一会儿才道“至于条件……如果你运气不好被抓了回來。绝对不能说是我帮的你。懂吗。”
虽然对北中会帮自己逃走很怀疑。但她还是依言在入夜之后去找北中。一路上。她的心都要跳出來了。紧张无比。
她撩开帐篷帘子。轻声走了进去。北中正坐在桌案前。俯首认真的写着东西。头也沒抬道“你先等一下。”
安晚晴越发疑惑。甚至皱起眉來凝望着北中。这个对楚衍忠心无二的人怎么会帮自己“为什么要帮我。你难道不怕楚衍知道。”
执笔的手一顿。北中面色不豫的抬起脸。一双眼像刀子一样射向她清静的眸子“如果沒有你。大哥现在早就已经是皇帝了。一直留着你的命。是因为大哥在乎你。”
凛冽杀气扑面而來。她心头一跳。汗毛倒竖。所以。不能留也不能杀她。所以只能送她走。想到这儿。她竟难得的松了一口气。如此说來。她逃出去的几率又高了。
北中指了指床上的衣物和一个红木盒子“换上它。盒子里头的东西是你落在客栈的脸面。有了它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军营。”
落在客栈的脸面。安晚晴有些想不起來。缓慢的朝着床头挪动。
“时间可不多。你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还不如用在路上。最迟明日清晨。大哥就该知道你逃了。”北中漫不经心的提醒。
安晚晴脑子一震。顾不得细细想北中是否有什么阴谋。或者途中有什么陷阱。迅速的走到床前。拿起衣服走到屏风后换上。打开红木盒子拿出软哒哒的肉皮摊开一看才明白过來北中说的“脸面”指的是人皮面具。四下一看。埋头对着木桶中的热水将人皮面具戴上。片刻不停的转出屏风來到北中跟前“我换好了。可以走了吗。”
北中将一封信递给安晚晴。又将一把匕首递给她“如果有人拦下你。你就说是替我去送信。这匕首是我随身之物。大多士兵都见过。”
将信收进胸前。接过匕首。安晚晴强按下焦急“我可以走了吗。”
北中摇了摇头“不行。”
安晚晴惊讶之余怒火冲心“你耍我。”
北中笑了笑。从桌案后走到她身前。指了指她手中的匕首“我就这样放你走。我还要不要活了。用匕首刺我这里。”
安晚晴望着他的手指着的心口。那是心脏啊“你想死吗。”
“那得请你手下留情啊。”北中毫无所谓的笑了笑。安晚晴觉得他是个疯子。握着匕首的十指不听话的颤抖。稍有差池就会命中心脏。北中会死在她手上。她离开这里但沒有想过要杀人啊……
北中忽然抬手抓住安晚晴的手带向心口。安晚晴大惊。忙抽回那把匕首。惊恐的瞳眸中全是北中的坚决。她一拧眉闭上眼双手一使劲。匕首刺啦划破心口的衣物直刺入血肉。那破肉的声音。眼前的鲜血毕生难忘。
她屏气望着北中握着匕首。那双眼睛在笑那张俊美的脸也在笑。笑得她心头大乱。忙松了手呆呆的望着他。
北中望着她“还不走。”
安晚晴震了震。回神。担忧的望了一眼北中转身就跑。握紧了拳头。直往军营大门奔去。
咚……
身后的帐篷里头传來一声闷响。安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