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前脚刚走,安晚晴便坐到梳妆台前打扮一番,戴上面纱出了门。
人來人往,虽喧闹了些但到底安定,看來,清晨的事已经被忘得差不多了,果然作用太小……
到底是看别人切肤剜心之痛,沒在自己身上,大戏落幕,短暂沉重之余,流光稍纵,已烟消云散。
云府门前,门可罗雀,安晚晴看着被拦在府门前的那袭红衣,微微一惊,这月倾城倒是执着,纵观古代,极少的女子这样受了拒绝还痴缠不放的,这样的女子心气儿高,定是被家里人宠成这样的。
安晚晴走上前,将拜帖递上“劳烦戌交与沈老夫人。”
下人打量了她一眼,虽不见容貌,但那双眼睛却极其干净,令人舒心,于是很客气的说“您稍等。”
门前,红绿相依,毗邻而立,月倾城欲转身离开,安晚晴瞧了一眼她怀中熟睡的婴孩儿,一种奇怪的心思流转,云坤难道始乱终弃?云家家教森严忠义传家,他应该不会做出这等事“等等……”
月倾城停下转过身看着她“姑娘,有何指教?”
面对面,她俩还属头一次,安晚晴惊羡于月倾城的美貌,冰肌雪肤白里透红,五官端正柔和,尤其是眉心眼角像一个漩涡能将人吸进去,双眸偏生一股英气,令人挪不开眼“姑娘,不想进去?”
“进去?”月倾城疑惑的皱眉,明白过來她所指,苦涩的笑着摇头“他执意不见,进去也无用。”
“有的事拖不得,拖得越长变数越多,该见还是要见,见了面才能打破僵局。”说实话,安晚晴喜欢她,刚柔并济的模样进退得宜的性子,真的很少,月倾城算是其中之一。
月倾城不说话,显然动摇了,也在思虑安晚晴的來历和好心,安晚晴别开眼往云府里头看去“这正门不能走,姑娘就沒有其他法子了?姑娘是习武之人,切不可弃之不用……”
劝别人总是跳出了自己的极限,这劝月倾城的话若放在自己身上,或许从不会实行,那实在得厚的一千层面皮才敢再贴上去。
再怎么说,月倾城沒有偷偷摸摸翻墙的习惯,她还有自己的原则,月倾城沒有过多想便又要走。
“姑娘,事急从权,孰轻孰重,总要有个取舍付出的……”安晚晴不自禁将眼注视月倾城怀里的婴孩儿,她为什么要帮她?大概,是因为孩子的原因……
是被她看得太久了?婴儿突然放声哭喊,安晚晴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月倾城轻轻摇了摇婴儿,看着太过关心孩子的陌生女子,一脸的戒备“多谢姑娘好意,告辞。”
孩子还在哭闹,那一双小手将月倾城的衣襟拽了好些褶子,看得安晚晴心都揪了起來,刚想叫住她,那袭红衣已到了大街中央,离开得十分匆忙。
“姑娘,老夫人有请。”
耳边倏然响起的男声,警醒敏感的心,安晚晴回神后,看见是方才去送帖子的小厮,便点头跟上。
相比一年之前的清心园,如今,人声落败,连那些花似乎都沒当日的惊心动魄了,冷落清秋,显得肃杀沉重。
又见到沈凤,安晚晴不由已开始打量起來,面容慈祥却添了抹愁绪,身子骨儿也健朗却就是感觉少了些生气,她这一年來累极了。
门被掩上,沈凤望着她,不怒也不笑“你果然还活着……”
那声音平静如死水波澜,安晚晴却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我也沒想到我能活着……”
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想起云初的救命之恩时,竟能以如此平静的心绪诉说,一句话,却包含了其中跌宕起伏,令人手心生寒的变数与转机。
“为何回來?”沈凤望着安晚晴的眼黑如深夜,看不到光,更看不清深意。
但安晚晴一路忐忑不安的心却平静了,如实相告,平等得像多年不见的好友,倾心而已“为了洗罪……老夫人知道,我无罪。”
沈凤不语,眼神却更深了,良久才叹息一声“尘归尘土归土,那一杯酒了断了前世的一切因果,现在的你该遵循命运的安排,安安稳稳的过这一生……”
“了断了什么?什么也沒了断……”安晚晴苦涩的轻嘲“时间可以断,前半生后半生……可这颗心断不了……”
“你辜负了许多人的好意。”沈凤一点不责备,倒是那语气比刚才的更低了。
安晚晴脸色更沉,总觉得这张脸皮都快掉到地上去了“注定辜负,到时自当负荆请罪。”
“罢了……既然你听不进,我这儿也不便多留,你走吧。”沈凤起身,欲转进内堂。
“老夫人……”沈凤沒停下,连头也沒回,安晚晴自然明白她不愿出手帮自己,猛地一下跪在了地上。
骨肉与石头相撞,闷声响彻暗暗的大堂,沈凤僵了僵身子,正在她狠心抬起步子的时候,安晚晴沉声问“云汉节节败退,如今已至石陵,老夫人不担心?”
沈凤心惊,平静沉敛的眼底泛起了波涛,侧身望着她“你想要做什么?”
从看到拜帖的那一刻,沈凤就在想她回來到底为了什么,她说为了洗罪,这在她意料之中,但洗罪的方法呢?却远在她的意料之外,沒有一个女人敢这么狂妄的要左右天下战局,连她沈凤金戈铁马半生也沒有这样的把握,她一个什么也沒有的忻娘,凭的什么?
“我要还天下安定,救黎民水火,我不是祸国妖女,我沒有对不起天下……这就是我想做的。”安晚晴坚定的语气,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