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小院子,安晚晴脑海里全是秋霜的话,有人要害她要害云府,云初一定也知道了,昭儿说那晚有黑衣人潜入云府,这也应了云初说的云府出了些事儿,他照看不来。
安晚晴直直往前走,却被人猛然往后一拽,薄怒之声打在心头“你没看见前头是湖吗?”
安晚晴惊惶的抬起头,望见云初的紧张,有些恍惚的呢喃着他的名字“云初……”
云初见她神不守舍的模样,紧皱起眉来,冷冷的问她“怎么了?”
安晚晴轻轻摇头立即打消脑海中萌生的猜测“没什么……”但愿自己是自作多情,真的是自作多情。
云初不信,安晚晴不解的问道“你不是说你有事儿吗?怎么在这里?”
经她一提,云初立即放开手,转身走向雪香楼“我回雪香楼取东西。”
安晚晴侧身望着婉柔秀丽的雪香楼三个字,不知不觉已走到了雪香楼,又转回身望着远处的楼宇,女婢道“姑娘,走吧,再有一段路就到了……”
安晚晴跟着两名女婢,想着这短短三五日里沉香楼的一切,陡然想到兰墨,她一惊停下了脚步,兰墨已经消失一天了,昨儿早晨她就该从络玉苑回沉香楼接她,怎么到现在都没见到她人?“我不回沉香楼了,你们谁知道络玉苑怎么走,你们带我去络玉苑。”
两名女婢相对而视,其中一个女婢道“络玉苑,奴婢们是不能进去的,奴婢可以送姑娘到院子外。”
“为什么你们不能进去?”安晚晴疑惑的跟着领路的婢女。
“姑娘在里头养病,大公子不准奴婢们去打扰,府中除了青竹总管去过,奴婢们还没听闻别的家奴进去过。”女婢自顾自的说着,安晚晴听得出神,络玉怎么会这样设计自己?惩罚自己吗?
三年……那是多长的时间啊!
沉香楼里,安晚晴倚着软榻,久久望着开得正盛的雪芍,凡是花都有它的花期,绽放它最美丽的生命……而她,看不见她的花期,她正在凛冽的寒冬里苦苦煎熬。
她敛去落寞,视线落到床上沉沉睡着的兰墨脸上,心有疑虑,大夫说是她是太过于劳累才会晕倒,可当时她在络玉苑的屋子里发现兰墨时,兰墨全身如寒冰,只是扶着她一会儿便已经手心发冷了。
这样的温度可比他们受冻的温度还低,人怎么会没有温度?除非是死人……
兰墨含糊断续的吐着几个字,听得出来她的害怕与畏惧,安晚晴再想细听,却见兰墨惊恐的从床上坐起,眼中还残留着恐惧。
安晚晴望着惊魂甫定的她,坚定的问道“是她给你下了毒?”
她只是试探一下,却见兰墨眼中慌乱一闪即逝,又躲开自己的目光低下头望着蒲白的被子“是奴婢说了不该说的话,惹怒了夫人。”
她怯懦自责的模样,没有否认她问的话,说明她的确是中毒了,安晚晴站起身缓缓走到床边坐下“她给你解药了?”
兰墨轻轻点头,抬起头来露出甜甜的笑“秀,我们能留在云府了,夫人说了不会阻止秀和大公子相爱。”
她苍白脆弱的笑里的单纯天真如长长的银针扎进安晚晴的心,安晚晴深知那个享受孤独连女儿都利用的疯狂女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她只是顺水推舟,她们相爱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安晚晴知道兰墨一定受了很多苦,就为了这样一个结果人都冷得人事不醒值得吗?心疼的问“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去求她……”
兰墨只是咧开嘴笑。
安晚晴凝视她的脸,她跟络玉曾经应该不止是主仆关系吧,或者亲如姐妹……许久才低声嘱咐“这几天你就只管休息,别的事儿都不需要操心……我自己会照顾自己。”她给兰墨盖好被子,又忍不住说“外边起风了,应该快到冬天了,你没事儿就待在屋子里。”
兰墨望着她,眼中闪过粼粼波光,点头应着,语带娇俏“秀何时变得这么啰嗦了?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安晚晴点头“这样就好。”她转身离开屋子,她没有告诉兰墨她明早就要离开云府,不想残忍的将她受尽痛楚折磨换来的结果粉碎,那多残忍……
她坐在沉香园中石凳上,兰墨那俏娇的语调带着一丝温暖滚荡于心,若是以前听到估计鸡皮疙瘩都已掉满一地,还会很鄙视那个人,而现在,她扯开一个无奈而沧桑的笑,笑她以前的锱铢必较,挑剔自私。
“姐姐……”近在耳侧的轻唤声,安晚晴抬起眼有些迷茫的望着昭儿“怎么了?”
昭儿抬手描着她细长的眉,一遍又一遍,安晚晴怔怔的望着他,只听他说“姐姐不高兴?”
安晚晴抓下他的手“没有……”
昭儿望着安晚晴越发紧皱的眉头,低低的说“撒谎,姐姐愁眉不展,是大公子惹你生气了是不是?你不喜欢大公子?”
安晚晴望着昭儿,百味齐涌,眼前这个孩子真的很厉害,可一想到云初,他真的愿意放她走了吗?为什么她总觉得事有蹊跷,为什么心头那么不安?
“姐姐你不要皱眉,昭儿看了心里难受。”昭儿望着她的幽沉的眉眼,也跟着沉着脸道。
安晚晴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姐姐皱眉并不是不高兴,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昭儿又问“什么事儿姐姐想不通,你说出来,昭儿替你想。”
安晚晴对这样的请求难以推拒,只悠悠道“很多事儿你都还不懂……”昭儿望着她瘪起嘴,她的回答让他很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