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缓缓,枷锁沉重,就算想要挺直身体也是一种奢望,所有人以为这个素来狂傲的小子,无论如何也要挺直了身体,用极度狂傲姿态看着所有人,可当囚车缓缓穿过街道,无数军卒却只是默默看着囚牢中那个竟以枷锁为枕,双腿交织翘着二郎腿,好像很是逍遥快活的小子。
“小子,你这是骑鹤下扬州呢?”
一声尖锐钢铁交错刺耳声传入耳中,刘卫民甚至连转头去看来人的yù_wàng都无,嘴角更是泛起无尽讥讽。
“刘公公……怎么着你也算是辽东副督师了,咋了?这么有闲心来看一个蝼蚁的笑话,不是应该制定一个宏伟计划,一举平了建贼吗?”
“哦对了,还应该竭力贪了英勇将士浴血挣来的军功,也好让无数军卒从此闻风丧胆,遇敌而逃,公公也好施展《葵花宝典》神功,一击而平天下!”
“呵呵……”
一想到《葵花宝典》,自己也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话语极其讽刺,辽东副督师的刘养本应大怒,或是极其不屑一顾,可刘养只是随着囚车缓缓移动而默默跟随,刘卫民有些诧异转,看到本该是红光满面的刘养,此时却苍白而憔悴。
“呦!”
刘卫民身体骤然挺起,一脸怪异看向刘养。
“刘公公,您这是咋了?怎么这么憔悴,那些混蛋夜里来找公公了?问你要赏钱来了?”
“唉……一群上不了台面的混蛋啊!顶多半年而已……”
刘卫民再次躺下,再次翘起二郎腿,伴随着脚掌抖动,嘴里喃喃哼唱着不知名小曲。
囚车骨碌碌向前,一群人突然出现在道路中间,囚车停顿,躺着的刘卫民哪里会愿意理会前面出了何事,等到一群人来到面前,见自己大哥提着个老大的酒坛,不由一阵苦笑。
“大哥啊——”
“你这是准备灌死兄弟我啊……”
刘卫山盯着刘卫民的脸看了许久,莫名其妙说了句……
“像!”
“真的很像……”
刘卫民看着一脸悲戚的刘卫山,心下莫名一痛,深吸一口气,咧嘴一笑。
“亲兄弟无二话,今日你我兄弟一醉!”
“哦~对了……”
刘卫民脸色突变,双手透过囚牢缝隙抓住刘卫山衣襟,用力将他拉到自己脸前,低声说道:“大哥记住了,三弟的东西好好保存,不得与任何人说起,沈阳、辽阳不能待了,至少要将军中所有妇孺送到广宁……或是山海关。”
“切记!切记!”
刘卫民推开刘卫山,咧嘴一笑。
“一时兄弟一世情……”
“值了!”
刘卫民抓过酒坛,正要拿进囚笼,却发现根本无能为力,不由一阵苦笑。
“大哥啊,你也弄些小些点的坛子……好像小点的也不行……”
“手够不到嘴巴!”
刘卫民咧嘴一笑,晃了晃手上镣铐,摇了摇脖子上老大的木质枷锁。
眼角湿润,刘卫山低头为他倒了杯酒水,默默将酒杯凑到他嘴边。
一杯……
两杯……
……
“呵呵……”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呵呵……”
“小旗大人……呜呜……小旗大人……”
刘卫民转头,看到小花木兰双眼梨花带雨,头不由偏到另一侧,不去看她,嘴里不满低喃。
“真丑!”
“俺的花木兰可是英姿飒爽,豪气不弱男儿的女中豪杰,这又是哪个蠢笨丫头?”
“小旗大人——”
“你答应俺的,与俺击过掌的,俺要做女将军!”
刘卫民掏了掏耳朵,转头看向正使劲擦拭眼泪却依然泪眼朦胧的小丫头,突然咧嘴一笑。
“放心吧,将来你就是女将军!”
“俺说的。”
说着,刘卫民转头看向依然骑马跟随着的刘养,笑道:“刘公公,俺说这丫头是俺大明女将军,公公信吗?”
刘养沉默良久,看向仰头看着他的小丫头,轻轻点头。
“信。”
“哈哈……”
刘卫民突然仰天大笑。
“哈哈……”
“真当陛下蠢笨如肥肥啊?”
“哈哈……”
刘卫民的疯狂大笑,让马云鹏不由回头去看。
“看啥看?别以为老子带着枷锁,别以为你小子是了个锦衣卫千户,老子就揍不得你!”
“赶紧赶路,老子还准备巴结巴结陛下,拍拍陛下马屁呢!”
马云鹏老脸一阵恼怒,恶狠狠瞪了一眼囚笼里的混蛋,脑中却浮现那人深邃眼睛。
马车再次缓缓移动,成了小和尚的小豆芽紧紧跟在囚笼之旁,或许也只有他一人被刘卫民允许留在身边,其余之人皆被他狠狠训斥大骂赶走。
刘养很怪异,从沈阳一路跟到了辽阳,从辽阳又一路伴随,眼看着就要跟到了广宁卫,一路上刘卫民也不搭理他,爱跟着跟着好了。
虽然身在囚笼,并不代表他什么信息都得不到,从马云鹏嘴里他知道了余丛升因何罢职羁押,所有的根源还在自己身上。
自己跑去萨尔浒没多大的事情,可杨镐这边离开抚顺,余丛升就带着人去了抚顺,事实上已经在明目张胆在挑战杨镐的权威,尽管这一切都让自己深为感动,当自己无法等来援军的时候,就知道余丛升余总兵出了事。
余丛升挑战了杨镐权威,杨镐上奏弹劾余丛升数条大罪,因为万历帝、郑贵妃对刘卫民的重视,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