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背插小旗一路向南,无数马车南下,无数俘虏南下,近万人去了草原,数千人前往赫图阿拉,他们的族地……
在他踏入沈阳的第三日,一个名叫哲哲的女人,抱着一个襁褓,随着数万人马南下,整个关外一片废墟,刘卫民只是带着两万幼军、近万阿哈收拾一无用处的废墟。
刘卫山离开了,刘卫海、毛文龙走了,小豆芽被刘卫民踹了好几脚,除了给他留了近万阿哈奴仆外,什么都未留下,有的只是废墟、荒凉。
中军右协本就是野人女真人,个个看着就是丛林好手,这些人并不善于使用火枪火炮,更加习惯于刀枪箭矢,他们也成了刘卫民的直属亲兵近卫,经过一年的训练,看着就比他见识过的任何一支军卒都要精锐。
沈阳城没法子居住,反倒辽阳城要好的许多,除了城头被火炮轰炸的稀巴烂外,城内并未遭受到太大损失,除去城主府一带外,其余的屋舍尚还可以装的下三万人居住。
所有人都走了,整个天地仿佛就只刘卫民名下三万人,死人太多了,三十万女真人死的死、逃的逃、走的走,剩下的只是些老弱,具体还有多少没人清楚。
刘卫民躲在被窝里,拿着根铅笔写写画画,房门轻响也没回头,他知道能不用汇报进来的,也只有自己资格最老的军卒。
“小旗大人,寨子里送粮食过来了。”
“嗯。有没有俺媳妇的信件?”
一封信件送到他面前。
刘卫民感觉有些怪异,怎么不吭声了呢?
“咋了?应该没人敢欺负你吧?”
刘卫民回头看着嘟囔着脸的刘英儿有些诧异,刘英儿却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一脸不悦的样子让他很是好笑。
“朝廷也太欺负人了,人头这么多,竟然说……小旗大人是关外总管,银钱要咱家来掏!”
“咱……咱家掏钱也就罢了,还把殿前新军各协主将都罢了职,也不知道那个姓袁的主事是如何忽悠的太后、信王,竟让他代替了孙太傅成了殿前新军都督,五协提督皆用了辽东一干将领,咱家的辎重入关还要挨个检查,不让咱们过关!”
刘英儿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咋了,红着脸推了一把蒙着被子的刘卫民。
“老……老爷,这……这不是欺负人吗?”
“呵呵……”
“老爷,你咋……咋还笑呢?”
刘卫民一阵乱拱露出个脑袋,笑道:“向来都是‘小旗大人小旗大人’的,怎么今日变成‘老爷’了?”
“嗯……嗯……俺就叫小旗大人老爷,咋了?”
“还来脾气了……爱叫就叫着吧。”
刘卫民又将身子缩入被子中,叹气道:“殿前新军本就属于朝廷的,朝廷手里若没个依仗又怎会安心?袁崇焕想做主将就让他做好了,反正朝廷又没银钱养兵。”
“可……老爷,咱家是应了五百万两银钱赏赐的,殿前新军、辽东军人多,估摸着也要三百五十万两。”
刘卫民随意说道:“这不是还没发下吗,朝廷能拖着当年咱们的赏赐不发,咱们拖一两个月又能咋了,别人又不是不知道大战后事儿多,晚几日发放又能咋了?他袁崇焕还敢动了刘家寨不成?”
“哦对了,让福化城军卒回寨子,草原留个万把人就够了,也减轻些辎重运输压力。”
……
“挨个检查……”
“不让过关……”
“把咱家当成建州贼……”
“跟俺媳妇说一下,把寨子里最大的炮拉到山海关,开一炮,还反了他们了……”
……
不见回声,刘卫民身子一动就要钻出被窝,一只伸进小半被子的小手瞬间收回。
“俺知道了!俺这就去传令!”
刘卫民掏了掏耳朵,露出半个脑袋,一脸疑惑不解看着跑出了房还忘了关门的丫头。
“这是咋了?”
嘴里说着毫不在意,心下却对袁崇焕为殿前新军为督师皱眉不已,有些想不明白,这人怎么又成了一军督师了。
……
辽东大战,朝廷上下全都将目光盯在这场耗时近十年的战斗上,这边刚刚有了获胜苗头,朝廷上下就连夜展开商讨,无论是张嫣、任氏、客巴巴、朱由检,还是魏忠贤都对刘卫民军中威望深感忧虑,而袁崇焕亲自跑到朱由检府门前站了一夜,也不知他是如何说服的朱由检,竟将刘卫民当成了另一个建州贼,认为应当将刘卫民生生堵在关外,以宁锦、山海关,以辽东军、殿前新军、长城九边为墙,将他生生堵在关外苦寒之地。
袁崇焕的谋划打动了朱由检,也动摇了张嫣、任氏、魏忠贤,尽管方从哲极力反对,朝廷上下还是同意了他为殿前新军都督兼山海关总兵。
战罢,为了减轻辎重压力,辽东军、殿前新军押解着俘虏返回山海关、京城,刘卫山、刘卫海、毛文龙、小豆芽刘忠国领所部军卒各自返回,就是余丛升也随俘虏一并返回,准备回登莱,只刘卫民一人留在关外废墟之地。
殿前新军拉着无数头颅南下,却在三月十七日,在山海关被手持圣旨的孙承宗阻住了去路,不足三万军卒的殿前新军也只能停留在山海关。
任谁也未想到,就是刘卫民事前也没得到消息,袁崇焕会带着奏折和几十个京卫、宦官前来山海关。
原本殿前新军中军是孙承宗直辖,童仲揆、戚国昌、王在晋、朱纯臣为前、左、右、后四协提督,襄城伯李国祯领神机营为炮兵协提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