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ri一早醒来,曙光初露,鸟雀的声音格外悦耳,那一缕晨光洒在徐谦的脸上,淡黄的光线没有不适,徐谦趿鞋起床,洗漱之后却发现自己居然无事可做。
是了!
他陡然想起来,自己现在的目标似乎是读书,从前的那个徐谦,读书是为了兴趣,可是现在的徐谦,则是抱着功利的心思。
耳边,回荡起父亲的教诲:读了书就能做老爷,读了书就不再是贱役,有了功名,才能在这世界立足。
徐谦深吸一口气,打消了多余的念头,目光便落在了一个木箱上。
木箱是从前那个徐谦留下来的,里头有许多书,不过上头已经布满了灰尘,徐谦打开箱子,将一本本手抄的书本拿出来,却是散发着一股霉味,徐谦忍不住皱皱眉:“只怕再过些ri子,这些书都要发霉烂掉了,幸好,幸好,现在还能勉强一用。”
他捡起一篇手抄的《论语》,随手翻阅,脑海中的记忆便如奔腾不息的洪水冲开了关闸,在脑中泛滥开来……
这些封尘已久的记忆在书中文字的引导下,竟是清晰的出现在徐谦的脑海。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有子曰:“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
书中的内容,徐谦能倒背如流,徐谦不禁咋舌,心中暗暗赞叹从前那个书呆子的基础实在扎实,这家伙不但四书五经背得滚瓜烂熟,连程朱二圣的集注都能倒背如流,徐谦心里庆幸,若不是继承了记忆,自己这书不知要读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有这么扎实的基础,只要运气好一些,想必考个秀才应该不难。
徐谦又将书箱里的全都翻阅了一遍,居然在箱底发现了一本手抄的《八股集义》,书中记载了不少八股文,可以拿来借鉴,他小心翼翼的把书捧起,先草草看了一遍,心里有了个大致的印象,不禁有些浮想联翩。
所谓八股,其实就是在四书中做文章,八股的题材都出自四书,若是不能将四书参透,一般人只怕连题目都看不懂。
至于如何作八股,虽然有规范,可是里头也有一些玄机,说穿了,其实就是摘抄四书的断句让你来借题发挥,格式是限制考生的一方面,而发挥的内容其实和后世的议论文差不多,当然,前提是必须按着程朱的思想来发挥,否则你一时兴起,写出了一篇与程朱他老人家思想完全相悖的理论出来,那就什么也别说,滚蛋。
程朱理学也是极为重要,虽然这时代各种思想泛滥,可是唯一官方认定的权威就是这么一种,不能参透程朱这二位学霸的思想,就等于是做了无用功,而四书中各种言论的解释,也都出自程朱,比如四书中有一个一加一等于几的问题,那么朱子他老人家说是等于三,那么就必须是三,绝不能是二,你要是写了二那你就是真二了。
这么一想,其实大致就能有个脉络了,徐谦把几篇八股文翻来覆去地看,心里有了明悟,自己基础扎实,倒是可以接替借鉴效仿一下,有空就写几篇八股来练手,凡事总是熟能生巧,可能前几次写出来不值一提,可是慢慢的融会贯通,再加上自己知识面毕竟比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强得多,也未必不能做出好文章。
正胡思乱想着,外头似乎有什么动静,徐谦听到自己父亲似在会客,他便放下书,前去厅里。
院子里停了辆熟悉的轿子,徐谦知道是谁来了。
赵小姐的父亲如今托王公公的关系叫人放了出来,想必这时候惦记起签下的那张卖身契约了。
他连忙进了厅去,便看到徐昌坐在首位,很愉快地和一个大腹便便的商贾亲切会谈,赵小姐则是冷着脸站在商贾身侧,见了徐谦来,清丽的眸子只是略略地往徐谦的脸上一扫,随即别到一边去。
徐谦也懒得理她,又见徐昌和那商贾谈得热络,不好打搅,于是自己随意搬了个凳子在旁坐着。
“徐兄确实比我痴长几岁,叫一声兄长又没什么不可,哈哈,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说句实在的,我在牢里的时候也曾憎恨过徐老兄,只是过去的事嘛,哈哈……过眼云烟而已,一切都是误会不是?”
这商贾很是健谈,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样,一下子功夫就已经称兄道弟了。
徐昌也是不遑多让,爽朗笑道:“你既称我一声兄长,那徐某就却之不恭了。往后大家便是兄弟,你肯来我这寒舍,不管怎么说也得先吃一顿饭再走,谦儿……”徐昌的眼角往徐谦这边撇了撇,随即道:“待会你去打几斤酒来,我要和赵兄吃个痛快。”
“是,是。”徐昌连忙应道。
又是闲谈了一会,商贾皱起眉来,道:“不瞒徐兄,这一次我来这里,实在是有事相求。”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徐谦便忍不住看了赵小姐一眼,赵小姐自然是以冷漠的态度回应他。
徐昌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道:“你我一家子的人,难道还说两家的话?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商贾正se道:“我这小女年幼不懂事,当ri我身陷牢狱,却是她来寻了贤侄说情,也不知闹了什么误会,竟是写了一张卖身契,哎……这个不懂事的丫头……我来这里,便是讨回卖身契的,不过徐兄放心,赵某人也是明事理的人,只要贵公子愿将卖身契拿出来,赵某家里略有几分薄财,愿奉送纹银五十,美婢一人,略表敬意。”
这商贾的脸上已经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