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幸亏小侄当时来得早,对方是三个丈八的大汉,眼睛有铜铃一般大,虎背熊腰,手臂能跑马,胸口能碎石,这等凶残之辈,小侄若是来迟一些,只怕徐兄弟非要被他们打死不可。还好我身有绝技,他们又见小侄威武,宛如天神下凡,这才抱头鼠窜,哎呀呀……小侄现在想起来,都是后怕得很,所谓江湖险恶……”
“好了,好了,你已经说过不知多少遍了,老夫现在就是担心谦儿,梦婷,大夫还没有请来吗?”
“老爷,已经去叫了,想必很快就来。”
“哎……怎么就惹到了清河的张家?那张家财力通天,是钱塘有名的士绅,祖上是有人中过进士的,况且打的那人有个兄长也是个相公,现在闹得这么大,肯定不好收场,不说这个了,眼下还是先尽力治好谦儿,但愿谦儿没事才好,否则老夫可怎么活?”
“老爷,怪只怪我,是我……”
徐谦的意识慢慢地苏醒,耳边许多人都在说话,他的手指神经反she地动弹了一下,便苏醒了过来。
眼眸张开一线,便听到邓健兴奋地道:“醒了,醒了,我就说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皮外伤,可话又说回来,如果当时我来迟一步……”邓健如老夫子一样摇头晃脑地道:“那就后果不堪设想了,万幸啊万幸。”
徐昌连忙冲到榻前握住徐谦的手,老泪都快要流了出来,道:“谦儿,如何?”
其实徐谦方才不过是热血上涌,情绪过于激动,打架的时候他不觉得痛,反而现在觉得浑身都痛了,不过他没有龇牙咧嘴,而是很轻松地笑了笑道:“爹,我没事。”
徐昌这一次出奇的没有拿出铁尺来教训徐谦,这也是格外开恩了。
徐谦的眼睛扫视了屋子里一眼,随即问:“那姓张的混账呢?”
邓健凑上来,道:“自然被我赶跑了,不过那小子不服气,临走时还说等着,到时候还要来算账。”
赵梦婷就像犯了错的孩子,轻咬着唇站在一边不敢靠近,可是看向徐谦的目光却是多了一抹温情。
徐谦冷冷地道:“他要和我算账?是我要跟他算账呢,他真以为我这么好欺负?”
邓健忍不住道:“其实……我说句公道话,和那张公子相比,徐兄弟还真好欺负一些,不过……这事要不要和王公公招呼一声?”
邓健总是以为徐谦和王公公有什么特殊关系,其实只有徐谦自己知道,他和王公公不过是相互利用,遇到了事就找到王公公头上,只会让人看轻。
徐谦不理邓健,目光镇定地看向徐昌,道:“爹,是福不是祸,今ri这件事肯定不会善了,张家的大名,我也有耳闻,他们在钱塘是数一数二的士绅人家,与其等他们来收拾儿子,倒不如让儿子先下手为强。”这番话实在不像是个十三四岁的小毛孩子说出来的。
邓健在旁不禁咋舌,收拾?张家这样的家世,谁能收拾得了?
徐昌也满是犹豫,道:“实在不成,我们搬去江宁去住罢,张家实力雄厚,既然招惹不起,还是走为上策,他们家可是有世代的功名,就前两年在清河那边建起的一座宅子都花费了两千多两银子,这样的人家……”
老爷子是个很现实的人,充分贯彻了打不过就跑的思想。
其实方才徐谦已经醒来了有些时候,他一直都在假寐,为的就是琢磨这件事,他和徐昌一样,也曾想过一走了之,可是这个念头冒出来,他心里就钻心的痛。
窝囊了两辈子,难道还要继续窝囊下去?
如果今ri见了这个就逃,还奢谈什么读书?谈什么求取功名?谈什么做老爷?
可是……怎么对付张家呢?
徐谦道:“爹,我已经想过了。”他深吸一口气,用着很凝重的语气道:“我不走,我的籍贯就在钱塘,将来就算要考秀才,还是免不了县试这一关,终究还是要回来,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张家那边肯定会再想法子对付我,不过邓兄弟出现,他们知道邓兄弟是王公公的人,定然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所以以我的估计,他们会慢慢寻找时机,与其这样等,不如我们先给张家一点颜se看看,办法,我已经想好了……”
徐昌脸se沉重,犹豫良久,目光落在徐谦身上的伤口上,忍不住道:“这些事到时再商量,我再去催一催大夫,让他来给你看看。”
徐昌说再商量,可是徐谦知道他的为人,老爷子已经下了决心,决心陪着自己和张家周旋。老爷子这样的人最是欺软怕硬,像是张家这种本地的豪绅,绝对是不敢招惹的,可是这一次有了这么大的勇气,为的都是自己。
徐谦的心里不禁暖洋洋的,这个世界有冷有暖,却也不全是悲催。
徐昌已经走了,屋子里只剩下邓健和站在一旁俏脸微红,带着几分愧se的赵梦婷。
邓健连忙凑上来,道:“徐兄弟,方才……”
徐谦朝他温和一笑,道:“好兄弟,方才若不是你救我,只怕我已经生死难料了。”
邓健眼眸一亮,拍着胸脯道:“举手之劳而已,当时的场景你是没有看见,三个铁塔一样的汉子,其中一个使出黑虎掏心,另一个则是扫堂腿,还有一个……”
徐谦没有耐心听他的童话故事,微笑打断他道:“好兄弟,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邓健突然发现不对了,徐谦看向他的眼神太过于纯净,满是很傻很天真的样子,以他对徐谦的了解,这家伙如此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