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曙光照耀,城楼上的琉璃瓦折she出淡淡光晕,使得这皇城更加庄严肃穆起来。
徐谦已经下了车,却没有让禁卫们盘查,对方明显是来找茬的,就算妥协,那接下来怕是又要寻其他的麻烦。
徐谦看着张镇抚,随即道:“为何方才这么多人进出,张将军不查别人,偏偏要查学生,怎么,莫非学生的面相可憎,非要特殊对待才能令张将军心安吗?”
张镇抚冷冷一笑,道:“本官只是怀疑你身上藏着违禁之物而已,少不得要搜一搜才放心。”
徐谦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张镇抚是非要和学生为难不可了,既然张镇抚不欢迎学生,那么学生索xing就打道回府,进不了宫,难道躲着还不成?”
张镇抚没有想到这徐谦说走就要走,居然当真一副动身的样子,他不由皱起眉头,为难徐谦是一回事,可是真让这徐谦走了,到时宫中问起,他还真不好交代,不过他也并不慌,只是冷笑道:“这里又不是你家,你说走就走,说留就留,宫中请你入宫,你敢不去?”
话说到这份上,就有耍横的味道了,显然张镇抚铁了心要给徐谦一个下马威,秀才遇上了他这个兵,张镇抚也不打算讲理。
徐谦却是朝他一笑,道:“我要走便走,谁能留我,就算宫中不高兴,那自然也会有圣旨来申饬,如何要你多口?”
他并不客气,抬腿就走。
张镇抚冷冷看他,喝道:“来人,截住他!”
两个禁卫便要上前去,徐谦驻足朝他们大喝道:“我乃浙江解元,忠良之后,天子钦赐御匾以示嘉奖之人,我父乃锦衣卫百户,赐穿麒麟服,你们谁敢动我,到时少不得找你们麻烦!”
两个禁卫面面相觑,似乎也被徐谦的来头吓了一跳,毕竟他们只是低级禁卫,背景会有一些,却也怕麻烦,若是徐谦的要和他们卯上,只怕将来不好脱身。
只是禁卫不敢动弹,张镇抚就不一样了,他仗着背后有人撑腰,本身就是禁卫军官,却也不怕,直接上前扯住徐谦,大喝道:“别人怕你爹,老子却是不怕,这里是皇城,可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他揪住徐谦的袖子,几乎要把徐谦的袖子扯下来,而这时,徐谦终于怒了。
徐谦大喝一声,道:“你受了谁的指使,竟敢毁伤贡品?”
听到贡品二字,张镇抚不由呆了一下,一时不知贡品到底是什么。就在他松懈的一刹那,徐谦已是抽回了袖子,冷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连上贡给两宫太后的礼物你也敢毁伤,真是胆大包天,没有了王法。你可知道,这一件儒衫便是上贡给两宫太后的礼物?你身为禁卫武官,与人暗中勾结,故意阻挠我入宫,又试图抢掠上贡两宫太后礼物,这个干系,你承担得起吗?”
徐谦说自己的衣衫居然是进攻两宫的供物,张镇抚不由哈哈一笑:“信口雌黄什么,你拿这东西进献太后就是大逆不道,谁稀罕你这破烂东西!”
他这时候已经认定了徐谦耍他,更加勃然大怒,现在既然找到了理由,便巴不得趁机教训这小子一顿不可,而在这时,徐谦却又掏出一块黄锦来,抛向张镇抚道:“你好大的胆,我有天子密旨在身,你也敢对我动手吗?”
眼看黄锦飞向自己面门,张镇抚狠狠一抓,此时他却再也不肯上当了,这厮又是密旨又是贡品,每一句话都不是真的,他伸手去接住要飞向面门的黄锦,随手一甩,一脚踩上去,冷笑道:“就这点三脚猫的本事,也敢班门弄斧?”
而在这时候,一个眼尖的太监打了个冷战,这太监接徐谦入宫,现在遇到这么一件事,他一直袖手旁观,谁知这时候,他看到了那地上满是靴印的黄锦,眼珠子竟是不动了,沉默片刻,他忍不住尖叫道:“圣旨,是圣旨,司礼监的云纹,咱家认得!”
他这一叫,顿时把所有人都吸引了,这太监如恶狗扑食一样扑上去,把这黄锦捡起来,接着便看到里头司礼监的批红,里头的内容却是命徐谦为钦差,督办倭寇事之类的话,太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道:“这真是圣旨……”
听到这话,张镇抚呆住了……
他只是想给徐谦一个教训,好生刁难一下徐谦,毕竟谢家在亲军之中势力很大,他借着这个机会巴结上,就算宫里觉得他做得有些过份,给他一点处分,将来飞黄腾达也是指ri可待。
可是谁知道……
张镇抚不寒而栗地打了个冷战,连忙冲上去抢过圣旨,仔细一看,却真是圣旨无疑,他的脸se瞬间苍白,一时之间竟然茫然无措,此事若是往重里说,便是杀头也不过份,他口里不禁喃喃念:“这……圣旨哪里来的?一个读书人还没有官身,怎么会有圣旨?这……这……”
徐谦此时已经整了整衣冠,踱步过来,伸手抢过圣旨,朝他冷笑道:“张镇抚,看来图谋不轨的不是学生,而是你哪,我说怎么初见你时便觉得你獐头鼠目,不像好人,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中旨,不可轻易毁伤,学生一向小心保存,贴身珍藏,不敢有丝毫懈怠。反倒是你,居然这般作践圣旨,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看到圣旨上的靴印,还有上头的灰尘,张镇抚百口莫辩。
徐谦又冷笑道:“这笔帐,自然会有御使跟你算,你等着上头处置,你还挡着学生做什么?怎么,你莫非恼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想要杀我造反?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