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花儿…”高德忠看着面前摆着的几盆葛巾紫,这花儿好看是好看,但是论起精贵来,这葛巾紫实在算不得什么,怎么皇上突然喜欢这种花来?
“朕瞧着这葛巾紫也别有一番味道,”成宣帝伸手去抚紫色花瓣,一丝丝冰凉一丝丝滑腻,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高德忠低头瞄了眼这几盆开得正艳的葛巾紫,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桃玉阁住着的那位贵主儿只是小小嫔位,皇上赐下这么几盆牡丹,不是抬高昭嫔在宫中的地位?
这若是赐下其他花儿,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这牡丹不是别的物什,所谓牡丹主贵,但凡沾上贵字的,哪还有普通的?
皇上对后宫的女人向来是只宠无爱,即便是宠也不会过了火候。这昭嫔是何等人物,皇上不记得他却是记得清楚,进宫的时日虽短,但是却得罪了宫里好几位主儿,虽说容貌肌肤不俗,但是性子与秉性不好,所以皇上翻过几次牌子后,便把人给忘在了脑后,前些日子昭嫔还是个婉仪时,可受了不少宫里人的折腾,这一遭翻身,还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还是说这位庄小主子往日的鲁莽没脑子都是装出来的?
可是装成这般没脑甚至让皇上冷落,于她是不会有好处的,可若不是这样,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如此巨大?
“你在想朕为何赐牡丹给昭嫔?”成宣帝轻飘飘的看向高德忠,嘴角尚带着两分笑意,可见他的心情不错。
“奴才不敢,”高德忠脑门子的汗瞬间溢出,窥探帝王心思,那是掉脑袋的事情,他哪里敢认下这个?
“得了,”成宣帝见他这副模样,扬了扬手道:。”
“娘娘,奴婢听说皇上今儿赏了桃玉阁那边好几盆葛巾紫。”柔妃近身宫女时舞走至柔妃身旁,说完这句话后,便见柔妃的脸色阴沉下来。
“你可看清是葛巾紫了?”柔妃眼神阴冷的看着时舞,连美妙的声音也多了几分肃杀,时舞把头埋低了两分,“是的,主子。”
“好,好一个昭嫔,”柔妃冷笑道:“本宫给她一个下马威,她便还本宫一巴掌,竟然勾得皇上赐下葛巾紫来!”她以葛巾紫讽刺昭嫔,不过是想告诉她一个个小小的昭嫔在宫里算不得什么,不曾想这昭嫔竟敢用这种手段挑衅于她。
她自小弹得一手好琴,即使连宫里最好的琴师也比不得她,加之又有一副好嗓子与好相貌,自入宫的几年来,便得皇上喜爱,哪曾想让一个小小的嫔打了脸。
“想来昭嫔喜爱牡丹了,”柔妃慢慢开口道,“去把本宫库里那匹牡丹花样的宫缎送去桃玉阁,记住,是那匹绣着千重魏紫花样的,别拿错了。”
“是。”时舞战战兢兢的退出后,才幽幽松了一口气。
庄络胭托着下巴看着奴才小心翼翼的搬弄着几盆葛巾紫,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由着听竹为自己捏腿,舒服的眯起眼睛。
“主子,和乐宫柔妃娘娘送来了一匹千重魏紫花样的宫缎,”云夕从外室走了进来,见昭嫔在闭目养神,便把声音压低了不少。
“千重魏紫?”庄络胭睁开眼,看了眼云夕手中的宫缎,勾唇一笑,“这缎子倒是好东西,放库里去吧。”
“主子,奴婢瞧着柔妃娘娘那边…”云夕皱着眉头,显得有些为难,可是作为奴婢的,主子不发话,她却是不能轻易开口的。
“由着她闹吧,魏紫还是葛巾紫又如何,不过是几朵花儿罢了,”她一个大脑正常的女人,哪会真的把自己当做花看,这种示威实在挠不到她的痒处,左右不过是一个男人送了她几盆花而已。
云夕近来越来越不懂主子的想法了,面对柔妃这般挑衅,主子竟然连半点恼恨也没有,还有这几盆葛巾紫,是皇上钦赐下来的,可是瞧着主子这番模样,似乎并未有心花怒放的模样。
待云夕退下,庄络胭坐起身,伸手由着听竹扶着自己起身,转首间便看到窗外碧树红花,“今日她赠我,我总该记得日后还礼。”
听竹背脊一冷,她在宫里几年日子,见过不少手段,但是如昭嫔这般飘乎乎说出这等话,见得却是不多。
以前教养她的姑姑便说过,在后宫之中,说话越是温柔的女人越可怕。她看着昭嫔面上清淡的笑意,缓缓的垂下了头。
教养过她的姑姑还曾说过,在这后宫之中,宁可跟着一个够狠的主子,也不能跟着一个心善手软的主儿。在这种地方,主子不够狠,做奴才不过是跟着一起遭罪罢了。
后宫中,忠奴不侍二主,非忠奴者不得善终。听竹嘴角逸出一丝笑意,皇宫是个大赌场,买定离手不可悔,她这赌注便下了。
午膳后,封瑾看着御案上或请安或哪里出现吉兆的折子,最后把御笔一搁,起身一撩衣袍,“来人,伺候朕更衣。”
伺候着皇上更衣出门,高德忠见皇上神色淡然,便道:“皇上,奴才听闻乐舞府出了一曲新舞,不若召来一赏。”
“无非堆砌些新奇玩意儿,”封瑾帝神色默然道,“不若在这园子中走走。”
四月芳菲多,满园姹紫嫣红,蝴蝶飞舞其中,是极美的景致,只可惜成宣帝看惯了宫中景致,这种景物在他眼中,与路边石子无异。
穿过一片梨园,是一汪荷塘,因是四月初,荷叶并未露角,虽说枯荷已经清理,但是仍给人凄凉之感。封瑾双手负于身后,看着这荷塘,神色默然。
“主子,不能再往前走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