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章有误,幸有人提醒,孔子嫡裔应为“衍圣公”,非“圣衍公”,不能说是笔误,脑子打结常常把这俩字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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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堪的话令朱厚照又呆了一下。
“衍圣公?衍圣公在山东曲阜吧?霸州反军能打到山东去?”
“那得要看许泰将军能不能在霸州剿灭反军了,如若不能,势必会令反军突出重围,引军西进或南下,河南和山东两地危矣。”
朱厚照想了想,摇头笑道:“不会这么严重吧?军报上说,逆贼唐子禾和张茂起兵攻占霸州时,兵马不过五千余众,这点兵力能不能守住霸州尚且不知,若说他们能把战火烧到河南山东,呵呵……”
秦堪犹豫了一下,缓缓道:“陛下切不可小觑霸州反军,尤其是反军首领唐子禾,臣在天津剿白莲教时与她有过交往,此女虽是女儿身,却有凌云之志,而且深谙兵法,手段狡诈诡变,不怕陛下笑话,臣这种甚少吃亏的人,都在她手下不大不小栽了个跟头,差点被她所刺,对此女,臣颇多忌惮。”
朱厚照大笑道:“朕时常在想,你这家伙坑人手段天下无人出其右,朝野臣工闻之变色,然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真不知以后谁能克你,没想到居然是女人,面对绝色红颜,你那满肚子的坏水儿也不忍心冒泡了吧?”
秦堪苦笑道:“男人在漂亮女人面前时,总会稍微笨一些的……”
“不是朕小觑反军,朕只是想不通五千余众反军能有多厉害,况且大部皆是绿林响马之流……”
“陛下岂不闻子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咱们看到的军报是反军起事之时的军报。焉知今日反军势大若何?”
朱厚照愕然:“这……是子曰的吗?”
秦堪正色道:“子很厉害的,有道理的话都是他曰的……”
“你的意思是说,今日的霸州反军兵马已不止五千众?”
“远远不止,臣甚至怀疑霸州反军如今已超十数倍了。”秦堪叹了口气,道:“刘瑾,梁洪之辈对霸州荼毒太深,导致民怨沸腾,苛捐重税和惨无人性的马政对百姓的负担太重了,百姓对朝廷离心离德是必然的。这时若有人登高一呼,民间焉能不应者云集?”
朱厚照怔了怔,脸上顿时露出羞惭之色。
霸州造反论其本源,终究还是他这个皇帝用错了人而致,说到底。这是他朱厚照的责任。
错已犯下,但造反还是要剿灭,皇权是不容挑战的。
朱厚照的心思已没在面前的麻将牌,怔怔盯着手里的玛瑙麻将出神。
“听你的意思,似乎对许泰剿灭反军没有信心?你觉得许泰会失败?”
秦堪苦笑道:“臣只是觉得陛下和内阁以及朝中诸臣太小看霸州反军了,轻敌必然导致纵敌,许泰将军或许应该更小心一些才是。”
朱厚照若有所思。沉吟半晌,道:“若许泰这次出师不利,朕便任你为总兵官围剿霸州吧,有你出手。必旗开得胜。”
“臣敢不应命。”
朱厚照漫不经心打了一张牌出去,神情忽然有些犹豫,讷讷道:“秦堪,朕……朕最近在京师城里闲逛。认识了一位女子,第一眼见到她。朕便六神无主,只觉得……只觉得……”
“点炮!大三元,陛下,给银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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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品是个问题,它直接反映了人品,教牌品不好的人打牌简直等于挖坑埋自己。
朱厚照年岁渐长,但牌品却没有一丝长进,输银子的后果是他直接掀了牌桌,骂骂咧咧地走了,临到最后秦堪也没问清楚他到底看上了哪家姑娘。
三日后,锦衣卫从霸州传来新的军报,唐子禾和张茂攻占霸州后广贴安民告示,并数落朝廷盘剥虐民,朝堂君昏臣佞等无数罪状,霸州百姓果然应者如云,反军人数从最初的五千余众赫然增至七万余,霸州,河间,真定三府皆破,三地连成一片,反军其势已壮。
朝野震惊,内阁廷议后向霸州增京营兵马四万,朝廷王师共计九万兵围霸州,总兵官许泰向内阁呈送军令状,誓将反贼首领唐子禾,张茂,赵鐩,刑老虎,杨虎等人尽数全歼。
朱厚照和朝中诸臣似乎对许泰充满了信心,收到许泰的军令状后,朱厚照下旨温勉,并赐黄金百两,丝帛百匹。
朝野对许泰的信心自然不是盲目的,许泰有骄傲的资本。
弘治十七年的武科状元,宣府领兵与鞑子作战四年,无论是理论还是实战,许泰都有着丰富的经验,大明一朝自洪武太祖开国后,名将被杀戮了一大批,永乐以后大明名将凋零,万千矮子里面拔高个儿,满朝文武左瞧右瞧,发现诸多矮子里面许泰最高,不由分说便将信心和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君臣满怀信心之时,唯秦堪最悲观。
他和许泰并不熟,但他熟悉唐子禾,这个女人在天津时便从他的层层围剿中逃出生天,短时间内又聚集了三千众兵马继续与朝廷相抗,并很快威震霸州绿林响马,果断出兵攻占霸州城,须臾之间仿佛撒豆成兵,数日内将反军扩大至七万多人,如此逆天的本事,若说许泰能将她轻松歼灭,秦堪委实不敢抱多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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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寒风夹杂着雪点呼啸而过,凛冽如刀。
满身不自在的秦堪披着厚厚的貂皮大髦,一脸无奈地走在京师的街头,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