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窗外已然夜幕降临,空中繁星点点,月儿藏于乌云之后,频添几许寂寥。
就在谷槐低首饮茶之际,忽闻耳际阵阵凤鸣传来,他赶忙起身走到窗前,抬眼望着无尽星空。
只见一抹火红星光而下,顷刻间便已落在窗前。
慕紫礼紧挨着谷槐看向窗外那抹星光,眨眼间已化作人形,居然是个身着五彩凤羽袍的仙子,凤目中盈着淡淡地笑,端端看着屋内愣神的师徒俩。
须臾,谷槐终于回神,“凤吟来此,可是帝君有何示下?”
那被称作凤吟的仙子,正是天帝的传令官,她星夜下界,定是有要事来传。
慕紫礼见是师父旧识,慌忙俯身行礼,“紫礼见过仙长!”
凤吟细长凤目一转,身影已然落在屋内,朝慕紫礼微微点头后,便对谷槐道:“武德神君有礼!帝君口谕:冥界有异,命神君速回凌霄殿!”
“这……人间之事尚未了却,凤吟可否稍候片刻,本君去去便来。”谷槐正欲转身离去时,凤吟已拂袖将他拦住。
“神君,帝君急召不可怠慢!还是请神君这便随凤吟往凌霄殿!”
谷槐看这凤吟如此坚持,想来冥界怕是当真出了大乱子,只得微微点头,“也罢,我与徒儿吩咐几句便随你去!”
凤吟见状,俯身行礼后已化出真身飞出窗外静候。
谷槐这才低首将腰间佩剑旁的龙龟骨玉壶解下,递到慕紫礼手中,沉声吩咐:“紫礼,此间藏有为师的伏魔咒,你只需以此咒便可化去那兽骨魔性,将它囚于葫芦中,它便再不能作怪。”他说话间已闻得夜空又是一阵凤鸣,显然凤吟已在催促。
“徒儿记住了!师父这就要走吗?”慕紫礼接过龙龟骨玉壶,见师父即刻便要离去,心中自是不舍。
虽是才结下这师徒情谊,可谷槐对这个徒儿却是格外喜欢,或是因着他与师父着实太过相似的关系。
又想起似梦与灵歌还在厨房里忙着给他做人间美食,只是离别在即,他这一向粗犷的性子,也忍不住有些感伤。偏偏那传令官凤吟此刻就守在窗外,他便是想多呆些时候也不能了。
“帝君急召,为师不可耽搁。你既是大师兄,似梦与灵歌那里,仍需费神照顾。待为师得闲,自会下界引你等入山正式拜见师祖!”谷槐说话间,身子已渐渐离地,眼看便要御风而去,却被一声稚嫩的童声阻拦。
“师父!不要丢下灵歌!师父去哪里?灵歌也要去!”
谷槐回身看时,灵歌已从门外飞奔进来,抱住他的腰身,死活不肯撒手。
似梦也疾步进来,手中尚端着一盆香喷喷的点心,看向谷槐的眼眸中满载着焦急。
“师父!?”
不等她说完,窗外又是一阵凤鸣,谷槐无奈地摇了摇头,牵起灵歌的手,道:“你这小蛇,既然这么舍不得师父,便随师父去吧!”
灵歌一听师父愿带自己回天界,这时早已乐不可支,只是想起要与似梦他们分离,心里又有些难过起来。
又听似梦道:“师父才来不过半日,怎么就急着走呢?徒儿做的点心师父都没尝尝!”似梦本就性格爽直,又是孤儿,自幼从未体会过父母长辈的疼爱,如今好不容易拜了谷槐为师,自是打心眼里将他视作父亲一般,想要好生孝敬。
是以,她说这话时,眉眼中确然带着浓浓的不舍。
谷槐原本对这蝶妖就有些放心不下,倒非是因为她此前央着自己往离境之事,实在是到如今他也不能堪透她的过往,尤其那双眸中的淡淡紫韵,竟让他隐隐有些担忧。
无奈时间紧迫,无暇多问,只得简单交代:“梦儿的孝心,为师心领了。眼下实在不能耽搁,你与紫礼也不可眷恋人间繁华,待那狐妖之事了却后,还是尽早寻个清静之处好生修行才是。为师得闲便会下界寻你们的!”
似梦听了,已知师父非走不可,只得拉着慕紫礼的手一同跪下,“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紫竹林间,似梦依偎在慕紫礼的怀中,仰首望着浩瀚星空,两抹炫彩光芒闪耀夜空,只一瞬间已没入星河中。
“原来星星上真的住着神仙……”似梦歪着头,紫眸里闪着淡淡光晕,低声嘟喃着。
闻言,慕紫礼微微一笑,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傻梦儿!神仙们并不住在那些星星上,梦儿可知九重天外尚有天?”
她以为六界至尊自然该住在最顶层了,听他这样说,此间早已忍不住好奇,“真的吗?!九重天可是天帝所居,在那之上竟还有天吗?”
慕紫礼点头道:“天帝所居确然在九重天的凌霄殿,可是在那九重天之上尚有一道云梯,直通神族领地,我便是从七十七重天的竹林间随风而下,来到离境的。”
“我竟忘了,你并不是普通的妖,乃是那受了那上神的悲喜之情凝结出来的致灵之气。”似梦说这话时,略微有些失落,心间莫名冒出一股自卑的情绪来,好似她这蝶妖与人家这来自神族的木灵不甚匹配一般。
慕紫礼听她语声渐低,只以为她是累了,便在她耳际柔声道:“梦儿,若是累了,便回屋歇息吧!”
他紧紧环抱着她,语调中满是宠溺。前时被那狐妖重伤时,他险些以为再也见不到她。
今日这一切,恍如梦境一般,可师父给的龙龟骨玉壶尚在他的腰间散着徐徐银光,他终究还是拜入忘忧门下,踏上了无尽的修仙之路。
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