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当年听闻似梦拒绝苍轩时,幽蜜几乎未经思量便以一怒之下将其逐出蝶族。
只是,似梦终究还是嫁给了苍轩,幽蜜甚是以此为喜,以为这是蝶族最大的荣耀。
故而,当日凤羽殿慕紫礼与依风抢亲时,幽蜜明明有机会出手相救,却为了蝶族的荣耀,在人群中冷眼旁观。
直到后来苍轩下令,禁止任何人谈论大婚当日之事,违令者需受凤凰天火焚烧之苦。
幽蜜终是意识到似梦此番定然有惹下了天大的祸端,于是连日来都是战战兢兢,生怕苍轩因此迁怒蝶族。
甚至特意倾尽蝶族之力,冒险前往巫溪,为水族士兵疗伤。
除却是想借此重新树立蝶族在离境中的威望之外,更想要的正是眼下苍轩的信任与重用。
而她想要的,正是苍轩预备给她的。
“幽蜜,你这几日在巫溪除却为士兵们疗伤,可有什么发现?”
幽蜜闻言微怔,显然并未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略微思量后方才回道:“回禀尊主,初始伏魔军杀气腾腾,但凡出战,必有水妖死伤。但从前日榆木一族倒戈伏魔军后,情况却有所转变。”
“噢?!”苍轩的眸光中浮现一抹异色,随即又道:“这两日有何不同?”
幽蜜继续道:“据幽蜜观察,近两次交战中,虽有少数水妖受伤,但皆不是致命之伤,甚至多为皮肉之伤罢了。按理来说,伏魔军乃天界神兵,术法高深,水族的小妖们不堪匹敌也是常理。但似乎伏魔军有意留手,甚至有先锋官放出话来,只要水妖们放下兵刃,不再以死相拼,伏魔军亦愿意放他们一条生路。原先大家都以为只是伏魔军的计策罢了,未想从今晨起伏魔军竟再无动静,好似在给水妖们考虑的时间一般。适才幽蜜来云水宫前,已听闻军中有许多小妖心思动摇,无心再战,只怕正是受此影响。”
闻言,苍轩面色微沉,心中暗想,以伏魔军当日对待魔界的冷酷无情,绝不会轻饶任何妖魔。
如今这般反常,只怕那位武德神君谷槐已然身在离境。
“尊主?尊主?”
苍轩陷入沉思,忽闻耳畔传来幽蜜那沙哑的嗓音,蓦然回神,道:“幽蜜辛苦了!蝶族为离境做的一切本尊都看在眼中,亦会记在心间。今日晚了,幽蜜且早些回去安歇,明日卯时前集结族中精锐前往巫溪听候本尊差遣!”
“尊主,请恕幽蜜多言,只怕伏魔军此番用心险恶,想要借机挑起魔界与离境妖族的旧怨。如今水族军心动摇,还请尊主万万不可大意!”
苍轩摇了摇头,沉声道:“此事本尊自有主张,幽蜜多虑了。”
幽蜜闻言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抬头时,只见苍轩已挥袖示意她退下,她只得颌首施礼退出了玄冥殿,御风离去。
与幽蜜擦肩而过的绿衫女子急匆匆奔进殿中,见了苍轩为来及行大礼,只是欺身过去,低声说道:“回禀尊主,尊后她称身子不适,不肯留在涟漪殿中,音儿实在劝不住她,又不能用强……只得……”
音儿最后那个“强”字已将声音压到最低,还是被苍轩听得清楚明白。
此间,只见苍轩神色冰冷,剑眉紧蹙,厉声打断了她:“只得如何?说!”
音儿见状身子一矮已跪倒在侧,颤声道:“音儿无能,请尊主恕罪!尊后她说她晕海,奴婢不懂何意,只以为她重伤初愈,身子不适罢了,便将尊主留下的丹药喂她吃了。可……可她……”
音儿只觉得苍轩两道眸光好似冰刺一般,心下害怕,愈加词不达意,吞吞吐吐起来。
“好好说话!她究竟如何了?”
苍轩沉声一喝,音儿吓得哆嗦着,断断续续道:“她……将……将吃的药全数都……都吐了,而且一直闹着晕海,要离开涟漪殿。音儿……音儿知道尊主下了死令,绝不能让她离开涟漪殿半步。但……但见她实在难受,便……便一时心软将她带出了忘魂海底。倒是一出海面,她的脸色便好了许多。可没想到,还没等到麒麟兽来接,尊后便……便突然间消失了。音儿寻遍了整片忘魂海面,也未能寻到尊后踪迹!音儿该死!音儿该死!请尊主恕罪!”
说到最后,音儿一张小脸早已毫无血色,俯在地面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不知等待着她的会是怎样的命运。
苍轩良久无语,只是冷冷地盯着她发抖的身子,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时,低喝了一声:“什么叫做消失了?啊?起来!本尊命令你站起来!看着本尊的眼睛!她好好一个大活人如何就会突然消失不见了?说!”
音儿颤抖着身子,勉强站了起来,眉目却是低垂,不敢看向苍轩,耳边又是一声恫吓,吓得她猛地抬起头,迎上苍轩冰冷的目光。
“音儿该死!音儿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音儿只记得尊后从忘魂海底出来后,脸色明显好转,音儿当时只顾着召唤麒麟兽来接尊后回宫。不想……不想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尊后她就……”
音儿自服侍苍轩至今,从未见过苍轩这般动怒,此间早已吓得惊慌失措,说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双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尊主饶命!饶命!”
原本,苍轩将似梦留在忘魂海底的涟漪殿,一则是想强将她留在身边,二则自是因为境中生变,与伏魔军大战在即,只怕战火累及到她。
因他的贴身侍婢音儿本就是水妖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