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说透,也许已经成了华夏的一种默认规则。
吴奇闻言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然后还是踢了一脚湖边的土疙瘩,继续的蹲了下来。
一动不动的看着水面,仿佛在沉思一般。
周瑾看着被搅动的湖面,转过头看着不言不语的吴奇。
“我都告诉你,问题在哪了?”周瑾似乎对于吴奇这种,打扰他钓鱼的做法很不爽,“你还不回去救火吗?”
“工商?查假货吗?”
吴奇拔了一根狗尾草,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还能怎么处理?我现在也只能等着别人出手,然后见招拆招喽?”
水波渐平,两人沉默了片刻。
“其实你这样四处为敌的状况,是可以避免的。”周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吴奇斜眼睥睨了他一下,看着他有些无奈的表情,就知道他要对自己说什么,无非就是顺应时代的潮流投效他人,主动做他人的“门下走狗”罢了。
不过,他们两人相交半年,也算了解了对方的脾性。
两人都是骄傲不愿低头的人。
周瑾这才会觉得,不应该说出这个愚蠢的提议。
毕竟,他知道以吴奇的骄傲,是绝对不会愿意接受的。
不过报效政治人物,也就是抱大腿,在此时,也不失为一种良策。毕竟投效报身,都已经是华夏商人的传统了!
从春秋时期,报效孔子的端木赐,到战国时期,投身秦国的吕不韦甚至清末的,红顶商人们,都无不如此。
毕竟在这个国家,自古以来的规则,财富永远是只有附庸于权势才能存在的。
不过吴奇觉得,难道自己的人生开了挂,也要给人当狗吗?
如果是这样,他还不如急流勇退享受人生呢。
傍晚,七点。
渔舟唱晚,江火通明。
泛舟湖上,也许会文人墨客的雅趣。
夏末初秋之际,蛙鸣渐渐衰弱,湖边水草丛生,而导致这里的蚊虫滋生,也比市内又多又毒。不过在摇摇缓缓的船里,确实比市里清净了许多。
两人坐的还真的就是一条渔船,不过是一条专门改造后的平底船。
钓鱼的湖链接长江,船顺着水道入江。
长江航道是可以通行私人游艇的,不过航运证明申请困难,而且江岸两边没什么风景,所以不怎么容易见游艇。
反倒是这种渔船,改造后既可以当做水上餐厅,也可以当做游船开放。
橘黄色的灯火,在江水涛涛下,熠熠生辉泛着波光。
头顶上是星月,脚下是起伏不定的甲板。
面前放着十月阳澄湖秋蟹,杯中斟着五年绍兴老花雕。
蟹黄红亮丰腴,雄蟹的蟹膏如凝脂白玉,黄白鲜肥,恰是眼下最适宜品尝的时令,搭配上几杯黄酒驱寒。
啪!
周瑾仰头一口,把杯中花雕饮尽,小酒盅往桌上一拍,道:“快说吧,你这会还不走,陪着我喝酒,必有猫腻!”
吴奇丢下橘黄色的蟹脚,端起黄酒遮掩住嘴角道。
“哪有,哪有?”轻轻啜饮,“我不是”
“哼哼,你这家伙无利不起早,你要是不直说,我马上就下船走了啊!”周瑾冷哼了一声。
按道理,他觉得自己告诉了吴奇,对方的突破点,这个时候,吴奇应该急着回去布置,并且准备好应对方法。
而不是,在这儿陪着他喝酒吃蟹。
哗哗哗
江水打着船头,吴奇看着江面。
“哎哎,别急。”吴奇从周瑾的口中,知道了对方的突破点。而对方的选择工商部门作为突破点,也不出吴奇所料。
但是,吴奇的在对方给自己建议的时候,脑海中闪过了一丝的灵光。
“有话快说”
周瑾表情看似不耐,但是还是伸手拿了一只肥蟹,拨开了蟹壳露出滑嫩的蟹黄。
“有一场富贵,你要不要?”
江水滔滔,一浮一沉的舟船上。
白炽灯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飞蛾,在绕着灯光打转。而灯下的周瑾,则似笑非笑的盯着吴奇,也不开口,只是慢悠悠的为自己满上一杯花雕。
一场富贵?
此时的他,难道还不够富贵吗?
吴奇看着他的笑容,补充的说道:“不是你们家,而是送你一场富贵!”
“哼,你这是无事献殷勤喽?我可说好了,我可没什么政治资源的。”
周家不是小门小户,但是因为子嗣太多,祖先的遗泽也是有限的,再加上他们家中,已经有不少人走上了仕途。
所以,他此时,也仅仅在一家证券公司担任经理,既有积累资历,又有观望风向的意图。
如果家中的那些子弟落后,他这个“候补队员”就要上场,而如果家中有不错的子弟冒头了,那么他就涉足商界。
吴奇不了解其中的奥秘,但是他觉得周瑾迟迟不步入仕途,还不如在商场一展所能呢!
交往也是人情往来,对方帮了自己不少。而自己也发现了一处天大的机遇,为什么不提醒和自己相善的周瑾入局呢?
“你别想多了啊,我只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吴奇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没想着要你怎么样!”
“你不是想好应对方法了吗?还找我干什么?”周瑾也不去问,什么一场富贵?
他知道,吴奇绝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必定是很有把握了,才敢这么和自己说。
“明年就有大变动,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