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战争与新年即将来临的缘故,由高邮去往扬州的官道上,人烟稀少,车马几近于绝迹,远处与官道平行的运河,也是波涛平静,许久都没有船只来往。
高桂英与李兰芝脸上涂着锅灰,打扮的蓬头垢面,各自背着个包裹,互相搀扶着,行色匆匆,还不时回头看看,好象有什么人在后面追赶一样。
“娘,小女走不动了,咱们休息下吧。”
从清晨出来,一直过了正午,母女俩往扬州的方向快步行走,高桂英没什么,李兰芝却是吃不消了,不禁扯着高桂英的衣角,抱怨起来。
“哎~~”
高桂英神色复杂的望了眼高邮的方向,就叹了口气:“也好,吃点东西再走。”
母女俩在路边,找了个树墩靠着,正要从包裹中拿出又冷又硬的馒头,却是扬州方向的道上,扬起了烟尘,于是抬头看了过去。
共有数十骑直冲而来,领头者,正是李信!
“怎么会是你?”
高桂英面色大变!
“娘,娘,我们跑不掉了!”
李兰芝也是急的眼泪流了出来。
李信骑在马上,哈哈笑道:“桂英姐不告而别,是要往哪里去啊?”
高桂英呆呆站着,心里羞愤与耻辱交加,自己带着兰芝趁夜出逃,却在人家的掌握之中,成了个笑话,再看着李信那满是戏谑的面孔,一股难以抑制的悲愤迅速涌上了心头,顿时跪了下来,悲呼道:“李公子,我求你放过我们母女吧,下辈子我高桂英做牛做马伺候你!”
李信飞身下马,扶起高桂英,脸一沉道:“桂英姐,少和我扯虚的,下辈子谁认识谁?我不要下辈子,我只要今生拥有你,我对你如何?你自己讲,这几个月来,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而你居然偷偷溜走,你可对得起我?这事若是传了开来,说我李信连个二婚的老娘们儿都搞不定,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你这女人,光想着自己逍遥快活,怎么就不为我多想想?
好了,桂英姐,今天我李信就把话摞下,我喜欢你,你高桂英生是我李信的人,死是我李信的鬼,今生今世,你都别想跑掉!”
“呜呜呜~~”
听着这责怪中又带着绵绵情义的话语,高桂英的心防彻底失守,猛扑入李信怀里,紧紧搂着脖子,嚎啕大哭道:“你为什么这样霸道?为什么,红娘和周夫人哪个不比我年轻漂亮,我一个老娘们儿有什么好,怎值得你这样对我,呜呜,我还是自成的妻子啊,我对不起他,我和你苟且,我的名节全毁了,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我要一辈子呆在你身边,永远的恨你!”
一众亲卫面面相觑,暗道这米脂婆姨太狠了吧,也亏得是总司令才能骑上这匹烈马啊!
李信轻轻拍打着高桂英的后背,微微笑道:“桂英姐,我不喜欢唯唯诺诺的女人,就喜欢你样的野性子,你恨我没关系,我们相爱相杀一辈子吧!”
高桂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她的精神崩溃了,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李信的任何话,都会被无限放大,哭的更凶,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与屈辱全部哭出来,与过去做个道别,再把自己交给李信。
那涂满锅灰的脸,哭的黑一道白一道,把李信肩头的衣襟都浸湿了一大片,李信搂着那抽搐不止的惹火身体,感觉自己的二弟发出了无声的欢呼!
不容易啊,那死鬼李信还是个处男呢,今晚要帮他踏出人生的重要一步了。
高桂英却是从李信怀里钻了出来,擦了擦眼泪,盯着李信,咬牙道:“我不知道我究竟有什么好,既然你非得要我,我又逃不了,那我这身子给你就是,不过我有个要求,我不能给你做妾!”
“怎么?你还想再回到李闯那里?”
李信眉头一皱。
高桂英摇了摇头:“我高桂英虽然嫁过两次人,却从未失身给不相干的男人,从礼法上来说,我是贞洁的,我既然决定跟你,又怎么可能再回到自成那里呢,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人,只是我年龄大了,这身皮相也保持不了几年,以后你不喜欢我,嫌我烦,我就带着兰芝走。
而且我好歹是高迎祥的侄女,十三房义军首领见了我也要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高夫人,我可以陪你睡,与你在一起过日子,但我不可能给任何人做妾,也包括你,你不同意,那我就死在你面前,兰芝你看着办。”
高桂英的眼神中,带着决然,似乎一言不合就真要寻死。
李信想想也是,抢了李自成的老婆,对于李自成已经是奇耻大辱,如果再让他的老婆做小,恐怕会不顾一切的来与自己拼命,目前李信还不想对上李自成,不愿刺激过堪。
况且他还打算让高桂英帮自己训练骑兵呢,做了妾,也不方便。
于是点头笑道:“桂英姐,我听你的。”
高桂英的眼神柔和下来。
“娘!你真要跟他啊,那……父帅怎么办?”
李兰芝怯生生的扯了扯高桂英的衣角,满脸不情愿。
“哎~~”
高桂英叹了口气:“咱们女人啊,哪怕再泼,终究不是男人,娘也是没办法,但愿这次没看错人吧,就是委屈你了。”
“呜呜呜~~”
李兰芝鼻子一酸,抹起了眼泪。
李信向李兰芝伸出手道:“兰芝,过来!”
“干嘛?”
母女俩同声惊呼!
李兰芝向后缩了几步,高桂英更是一把推开李信,那通红的眼眸中,既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