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祈年站在檑木上,迎着猎猎的夜风,目光灼灼地看着宋横说:“如果我告诉你,我们还可以回来,你信吗”
“你这种黄口小儿说的话,我如何相信?”
“那好吧,”林祈年摊开手:“你就当我没说。”
他伸手一指后方:“哎,好像又来人了!”
宋横惊喜,连忙回头。
林祈年趁其不备,挥起剑柄在后脑勺上猛击,宋横晕乎乎地躺倒,被他扶在了怀中。
“你干什么!“这四名军士把刀抽出横眉冷目,刀锋朝着他。
林祈年扶着宋横,抬头语气加重:“别舞刀弄枪的,我刚才说的话,你们也赞同吧,对曲门寨有感情,那是小感情。对咱大周国,那才是大感情,将来想战场送命,有的是机会。快,快去找根绳子,帮我把他给捆住。”
四个人站在檑木上,只是拿着刀观望对峙,究竟是该救下宋横,还是该助纣为虐帮他拿绳子,一时竟也没了主意。
这儿除了宋横,就数史江官儿大。他们把征询的目光望向史江,这位半残废却低头喃喃地说道:“这样也好,唉,这样也好。”
“我这儿有绳子!”容晏跑回到马上,拿了一捆麻绳过来,两个人把宋横来了个五花大绑。
他俩把宋横抱到了他的马背上,林祈年拍了拍手,回头对那四名军士说:“如果想杀敌,不在现场也能杀敌。”
他四人面面相觑,好似在猜哑谜:“不在现场,怎么杀敌”
“这座军寨,军帐,粮草,都不能留给陈**队,要全部放一把火烧掉!寨中有没有火油硫磺之类的东西。”
史江翻过檑木山,眼睛盯着他,表情有些不可思议:“硫磺,没有,火油倒是有,是给前方九曲关供应的后勤备用品。”
“我们要用火油和草料,准备一些机关,把整个曲门寨变成一座火场。“他抬头看了看星夜尽头的一丝鱼肚白,连忙说道:“天马上就要亮了,我们需要尽快准备!”
几个人对林祈年所说的布置将信将疑,只是抬头去看史江。史江赞同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按照他所说的准备罢。”
在林祈年的统一调配下,几个人开始开挖火渠倒油,把草料掩盖在火渠上,将多数稻草分布在木墙下助燃,又在几座军帐中布置了引火机关,多点布控,防止一个或几个机关失效。随后又在寨门口挖了两丈多宽的陷阱,下面布满了削尖了的木刺,所有的火渠和陷阱连接通覆盖稻草之后,又在上面盖上了一层浮土。
史江探头看了看那陷阱,含笑摇头说:“你这样是不成的,敌军未入寨门,定然要心生警惕,寨门口的陷阱不布也罢。”
林祈年靠着木墙呵呵笑道:“这陷阱本不是给想进去的人准备的,而是给里面急着逃出的人准备的。”
史江低头想明白了某一点,遂抬头看着他:“你这小子,法子倒是阴损狠毒。”
他们一行七人牵着马走下坡道,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曲门寨,宋横在马上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捆得死死,嘴里塞着一块破布,涨得满脸通红发出呜呜的声音。
“宋队正,你先忍忍,等我们离开此地,就把你松绑。”
众人打着马儿沿着官道并行疾奔,跑出五六里路后,才放缓了速度。林祈年抬头看向右方的山峰,山峰的南麓是植被覆盖的缓长坡度,北面是险峻的悬崖峭壁。他抬起马鞭指着这山峰问道:“这座鹰头山应该是曲门地区海拔最高的山峰吧?站在山顶上是否能够看到曲门寨全貌?”
史江不明白他嘴里所说的海拔是什么意思,自动过滤掉这个词,点点头说:“没错,这里是能够看到曲门寨,你难道想上去看戏?”
“当然,我们设计好的陷阱,当然要亲眼看看能不能打到猎物,就看大家伙儿愿不愿意跟我上去。”
史江眯起了眼,神情郑重地点了点头;容晏咧嘴一笑,好似心照不宣;那四位军士相互对视后,眼睛中冒出兴奋的火星;就连被捆成粽子横放在马上的宋横,嘴里咬着麻布也使劲儿挤着眼睛。
林祈年拽掉了他口中的麻布,宋横脑门儿上暴起青筋忿怒地说:“臭小子,快把我松开,我保证不打死你。”
林祈年笑笑:“既然你这样说,那我更不敢放松你。”
宋横恼火地唾了两口,却也无可奈何。
“南麓坡度稍缓,我们打着马上去。”
史江拱手说道:“也好,就让我看看你小子的布置能有多少猎物中套。”
……
时至中午,乐忧率领的陈国八百精兵接近了曲门寨,他谨慎地把部队隐匿于曲门寨斜对面的山林中,远远地仔细查看了一番。
“奇怪,这么大的军寨,怎么半点儿动静没有?”
偏将葛松立马在他旁边,低声说道:“如此静寂,只能有两个可能。”
乐忧偏了偏头:“但说。”
“要么,曲门寨高度戒备,人上马,弓上弦,只等着我军前去攻寨。要么,就是,寨中空无一人,陈军早已弃寨而去。”
乐忧摇头哼笑了一声:“怎么可能?周军占据地利优势,曲门寨易守难攻,他们怎么肯弃寨而去。就算要弃寨,他们为何没有烧掉寨中辎重粮草,难道是要留给我等?”
葛松拱手说:”将军若要探出曲门寨虚实,可派出一位胆大敢死之人,到近前去查探便知分晓。”
乐忧传令下去,自有一名骁勇军健自告奋勇,打着马朝曲门寨而去。军士绕着寨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