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墙上对峙的时候可以剑拔弩张,但是到了酒场上,就必须兄弟和睦,亲如一家。
林祈年早就让火头军煮好了熟肉,放在木盘里盛上来,众人坐在席子上用小刀分而食之。有亲兵端着酒坛子来回倒酒。
左毅卫的这些将军们,只要是酒碗空了,就使劲儿地往里加。
林祈年端起酒碗面向众人说道:“祈年作为关隘总镇,略备薄酒,在此款待陈先锋,卞监军,以及各位将军。关中物资匮乏,只能打一些野味,怠慢各位了,为此祈年干了这杯,向各位赔罪。“
陈光耀暗藏怒气,却也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端起酒碗赌气似的一饮而尽。
卞常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林祈年多有防备,端起酒碗喝一半儿偷偷流一半儿,把半个胸脯都淋湿了。
三位镇将军还不知深浅套路,也没那么多心眼儿,端起酒碗就是干,没多久便酒意微醺。
酒席半酣,陈光耀的心绪也不那么躁了。再加上林祈年言语谦恭,一口一个小弟,脸上道歉的诚意满满的。他顿时觉得此人面目不那么可憎,也许跟自己一样,是个爱惹事不服输的主。
他这番带兵入九曲,本就是不怀好意在先。林祈年这样行事,是先兵后礼,前倨后恭,现在马屁拍得一个接一个,他的酒劲儿上来,也开始和对方称兄道弟。
军中的汉子,大部分都是像陈光耀这样,意气行事,酒桌上辨人。只要不是杀父的仇恨,小恩小怨,都可以相逢一笑泯去。
林祈年开始拍着大腿向他诉苦:“兄长,小弟虽拿下了这九曲关,但手底下的兄弟死伤过多,到今为止,许多伤兵缺少医治,白白枉送了性命。可小弟军中缺少医官,实在是愁死个人。”
“缺少医官,这有何愁我左毅卫军中便有几名医官,我这就命他们给兄弟们诊治。”
陈光耀说罢唤来了传令亲兵:“马上给医官传令,让他们到九曲关伤兵的营房去,诊治伤员!”
林祈年连忙拱手拜谢:“大哥可真是救了我的急。”
“不说了,都在酒里,陈大哥,我敬你一碗!”
“这等事情,都是小事儿,你我亲如兄弟,兄长怎能见死不救”
陈光耀半躺在席上拍着胸脯:“你还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三个镇将军都已经醉倒,只有卞常胜还处在清醒边缘,他连忙给陈光耀眨眼,警告他不要胡乱许诺,某些人可是会蹬鼻子上脸的。
可陈光耀的视线都开始恍惚,只顾嘴上痛快,哪能看见他的眼色。
林祈年迅速侧过身去,挡住了卞公公,笑着说道:“小弟还真有难处,我的人马中,有一半人都没有甲胄武器。如今陈国又在对面的严州军营扩军,九曲关实则是处在危急之中,希望大哥能借我一些铠甲兵器,等我军备充足了,再还你。”
陈光耀豪气地挥手:“还谈什么借不借,兄弟你处在风口浪尖,兄长我怎么不知。这样吧,我带了三千兵卒,他们的甲胄,你们拿去随便用!”
卞常胜急得团团转,直想把这个醉货给一脚踹醒。
“如此,小弟多谢兄长了。”林祈年起身给陈光耀作了个长揖,这种场面上的礼仪,他当然做得最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