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影心里隐隐不安,却还是握紧拳头的期待着,直到到了冰室,看到了冰床上安详的穆澈,内心的悲痛再也控制不住了,他挣扎着站起来,“嘭”的一声跪倒在地上,眼中的男儿泪再也克制不住了。
“王爷……王爷啊!”
青竹一开始还想上去搀扶一下,可看到靖王的遗容就再也是忍不住了,她虽然知道夫人将王爷带了回来,却一直没有机会见着,如今悲从中来,泪如雨下的跪在旁边,心里五味杂陈。
青桃虽然一时搞不清状况,但看将姐姐同千影那般,又想着旧主的恩情,也同姐姐一样,跪在地上,默默垂泪。
苏卿晗看着昔日主仆重聚却是这般天人永隔的景象,心里亦是难受至极。她默默的走到侧边的软塌上坐着,随意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安安静静的喝着。
好凉,却不似自己的心凉。
穆澈看着眼前的景象也颇多无奈,自己死了,却叫身边人痛苦难过,自己却又知道活着的人的痛苦,既讽刺,又无能为力。
穆澈在心中奢望着,若是自己还活着,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静坐在一旁的女子,心里希冀道“希望你能让他们走出悲伤,也希望你能好好地……”
冰室到底寒气太重,无论是对苏卿晗这个体弱多病的女子,还是千影这个重伤初愈的病人都不合适,没过多久,萍婉就来叫人了,几人复又回到了落梨轩。
千影坐靠在软塌上,朝苏卿晗拱手道谢道“多谢王妃将王爷带了回来,属下……”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苏卿晗怕他又要说些什么感天谢地的话,于是堪堪打断。
她做事向来随心,谢多了反而见外不自在。心里却有些讥讽的情绪,自己嫁给他时,几乎没人尊称过自己“王妃”,如今他走了,他的旧部却……到底是世事难料啊。
“属下想为王爷!”千影坚定的说道。
“?”苏卿晗轻笑道“如何,杀了谢景,杀了姚曼,还是……杀了穆朗?”
“这…….”千影迟疑道。是啊,如今的自己就是半个废人,,简直是痴心妄想。可是他满腔翻滚的怒火却始终难以平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苟且的活着,不甘心王爷就那么沉睡在冰室里,更不甘心那些鼠辈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夺走了原本属于王爷的一切。
苏卿晗看着千影眼中翻滚的情绪,淡淡的说道“好了,你先留在药园,把身体养好再说吧。”她拢了拢手中的暖炉,随意说道“秦挚如今还昏迷不醒,你不若再等等。”
“秦挚?!”千影有些惊喜的抬头,问道“秦挚还活着。”
“嗯,只不过他比你伤的重,还未醒来,你先把自己养好了,过些日子叫青竹带你去瞧瞧他。”
“多谢王妃,敢问王妃,如今靖王府旧部……还有……多少还活着?”
这话也问到了穆澈关心的事情上,他侧头认真的凝视着苏卿晗。
不过当了几日的鬼,他越发习惯飘在苏卿晗身边看着她,看着这个孱弱但神秘的女子还有多少惊喜。
“还有图安和曲永,不过他们现在没在药园,被我打发去做了别的事。其他人……我们去的太晚了,虽然有少数士兵侥幸存活,不过都是些没有品级的,只怕你也不认识,被我安排在了别处,至于是继续从军还是归隐田园,由他们自己选择。”
听到这话,千影一时痛心疾首,苍狼营三万精兵,如今只剩了他们四人。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一时悲从中来。
苏卿晗看着他这模样,也明白他此刻必定痛苦难耐,嘱咐青竹好生照顾他,便离开了。
走出落梨轩,萍婉问道“晗儿,你打算如何安置千影?”
“他曾经是王爷的左膀右臂,帝都中知道他的人也多,如今外面到处在抓叛党,若是就这么放他出去,只怕是凶多吉少,况且他一腔热血想……”苏卿晗顿了顿,转头看向萍婉,认真的说“与咱们的目的也是一样的,不过还是看他自己的选择吧。”
穆澈虽然已经猜出苏卿晗是要为自己,可听她就这样宣之于口,心里到底忧心。她这么一个娇柔无力的弱女子,要如何,像她质问千影那样,杀了谢景?杀了姚曼?还是杀了穆朗?
穆澈看着她的眼神越发专注,就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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