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好像有什么被打裂了——看见奥摩休伸手拍了一下雪山虎2型的爪子之后,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莉娃蒂和伊思屋驯兽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驯兽师歪着头看向与雪山虎2型并肩而站的奥摩休,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奥摩休就站在了那里,不曾动弹过。驯兽师告诉自己,他的感觉是不对的。真实的情况,应该是奥摩休大叫投降之后被莉娃蒂的雪山虎2型摁着脑袋。又或者以前的记忆是错误的?驯兽师举起右手,从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的缝隙里观察奥摩休。
莉娃蒂疑惑地控制着雪山虎2型踩踏了两下前爪,发现根本不存在机械故障后,惊骇地连连推动控制杆,让自己的蒸汽兵器远离有点莫名其妙的奥摩休。而当雪山虎2型灵敏顺畅地响应控制杆的指挥,莉娃蒂得出了结论:刚才奥摩休轻描淡写一拍,恰好把雪山虎2型的前爪拍到了齿轮的间隙盲点。
这种情形有点困难。不仅仅困难,是不可能!
“你,你怎么了?”莉娃蒂当然想推动雪山虎2型一爪抓破奥摩休的头顶,但看着静静站立,没有半点动作的奥摩休,不知道什么原因,莉娃蒂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下手的切入点,“你是谁!”
莉娃蒂和驯兽师不禁想起上次联合对付奥摩休的时候,2个人和3个动物联手都没有办法奈何奥摩休。驯兽师挥挥手,两匹森林狼伴在驯兽师身边,缓缓后退。
而莉娃蒂不退反进,屏着呼吸,控制着雪山虎2型猫腰接近奥摩休。
奥摩休突然有个明悟,关于在战争中,成本和利润如何控制人的行为。
“列兵不应该想得那么深沉。”奥摩休自嘲地对自己说。
但是,怎么解释莉娃蒂的疯狂?
奥摩休抬起头,看向一边战栗一边向前的雪山虎2型——是什么驱动着贵族花季少女,压抑着恐惧攻击明知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是因为莉娃蒂在这场战争中付出了她几乎所有的成本:美好的贵族家庭、父亲母亲弟弟等等所有血缘关系、希望、憧憬。甚至,爱人?失去了贵族地位的前贵族少女,几乎肯定会失去以前的择偶标准。
而莉娃蒂冒着生命危险,几乎孤身突进敌方的无人地带,与奥摩休“拼死拼演技”,又忍辱负重——如此努力,却没有任何收获。
奥摩休眯起眼,他看见了莉娃蒂身上必须疯狂的因子,并不愿意和莉娃蒂作战。他承认,不愿意为难莉娃蒂的原因,就是因为怜悯。
奥摩休无奈地主动迎上雪山虎2型,在蒸汽战兽爪击之下,闲庭信步地横移两步躲过,然后翻身跳上雪山虎2型的背脊,伸出双手,硬生生扯开雪山虎2型的驾驶舱门。
直面莉娃蒂时,曾经的贵族少女歇斯底里地拔出短剑进行反抗,缩在驾驶舱里不肯离开蒸汽兵器。
“滚开,你这个怪物。别靠近我,不然我……”
面对没有丝毫威胁的短剑和语言攻击,奥摩休直接选择用行动回答。
探进驾驶舱,随手抢了莉娃蒂手里的短剑扔出舱外,拔掉安全绳,抱住莉娃蒂的腰,奥摩休一气呵成,就把莉娃蒂成功“掏”出了雪山虎2型。
途中莉娃蒂拼命反抗,企图用双手扒在驾驶舱门两边对抗抗奥摩休。但奥摩休凑在她耳边说了句话之后,莉娃蒂放弃了反抗,她怯战了。
奥摩休把蒸汽铠甲的头盔的脸甲贴在莉娃蒂的耳边,没有情绪波动地说:“你还有最重要的东西可以失去。别让你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
对于莉娃蒂和驯兽师的怯战,奥摩休感到并且不愿理会。从拍开雪山虎2型按住自己的爪子,到将莉娃蒂俘虏这段短短的时间里,奥摩休仿佛对眼前局势疏理得像条修整了的木棍,他仿佛将之后所有的步骤排列在时间的格子里。
首先,奥摩休把莉娃蒂掼在地上,向身后斜斜后退了两步,左手突然朝后方伸出。禁卫军上士好像和奥摩休商量好了似的,恰好向驯兽师冲锋到这个地方,并且恰巧将脖子伸到奥摩休的手掌下。
奥摩休匆匆将禁卫军上士提到半空,顺着对方的前冲的势头向前一抖,然后向下一顿。禁卫军上士就像一条生猛跃动的活鱼,被奥摩休抖动并下顿之后,变成了半死的鱼,双手下垂,身体软绵绵在空中晃荡。
专注锻炼肌肉力量的兹玛禁卫军可以驱使巨大的力量作出许多高难度的动作,例如把自己扔到空中,例如投射出高速的投矛,例如将手中的重兵刃攥紧在手心“投”向敌人。但这些动作,几乎是发力之后,将准绳和控制两个概念交给了敌人。
对此,奥摩休的评价是两个字:莽夫。对于没掌握力量的大力士,抖散他身上的发劲点之后,大力士就变成了死鱼。
浑身被抖得无力的禁卫军上士被随手抛在地上。
奥摩休没有再理会坐在地上摇头晃脑的禁卫军上士,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将两根手指塞进蒸汽铠甲的动力炉里,奥摩休慢步走到荷曼身边蹲下。
荷曼虚弱地向奥摩休笑了笑,“嘿,新丁,你又‘发疯’了。”
奥摩休心想,你关注的地方根本不是重点。
懒得理会荷曼,奥摩休将荷曼摁在伤口的手掌揭开,用两根变得暗红的手指捏住荷曼脖子上的伤口。荷曼痛得张大嘴巴,还没来得及放声大叫,奥摩休已经在荷曼后脑、后颈两处地方连敲五下。刚刚还想呼疼的荷曼顿时两眼上翻,缓缓软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