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这一点,心底就会升腾起一股浓浓的恨意,可她现在身为一个丫头,却是半点办法也没有,自家小姐劝导不过来,而自家大小爷如果她去劝,肯定会被骂,可能被骂还是轻的,最坏的可能她想都不敢想。
此时,她还是出来劝导了自家小姐一句,黎玉萱当然是不予理会,并嘱咐她不用跟着,她白天也辛苦了,这时早点歇息便是。
翦清秋掌着灯,黎玉萱顺手在廊檐下拿了两个斗笠,给翦清秋戴上的同时,亦给自己戴上,再相对一看,不觉哈哈大笑:“这会儿,我们成典型的村姑了。”
俩人头戴斗笠携手来到前院,三位公子正坐在廊檐下,望着成线的雨丝发呆。
翦清秋不觉心情大好,突然感知到自己的内心对眼前的三人已经有了如同家人般的情感。
试想如果没有这三人的出现,她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子?
翦清秋在片刻的迷惘过后,突然起了撩拨之意,只是还没等她发声,骆云霆的双手已经握住她的双肩,检测起她的衣裳来。
“怎么这时过来了,难道你没看到雨势正大么,被雨淋湿了可怎么办?”
浓浓的关切里,隐含着一丝责备。
翦清秋上一刻还感性地从心底里感知到他存在的重要性,可这会儿却也不能听之任之,至少现在的她还不想让在场之人觉得他们俩的关系真的非同一般。
拔开他双手的同时,毫不在乎地回道:“淋湿了,回去把衣服换了就是,多大的事儿啊!用得着你这般一惊一乍的?好像我这人是泥做的一般,被雨水一淋就化了。可就算我是泥做的,你也不用这般紧张吧,我们之间只不过是合作关系,如果往深了算,或许可以勉强称之为朋友。”
她这一席话刚说完,青稞却是临时点了一个火把,怀里抱了一件披风,跟着过来了。
因为行走得匆忙,她脚踝上面的裙摆湿了一大截,走在路上时她就想,她干嘛摸黑去拿蓑衣,还真是笨得可以。
而且,自家大小姐的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向来是雷厉风行的,哪里会等她慢腾腾地拿来蓑衣?
“大小姐……”
在青稞的角度上,觉得自家大小姐对骆云霆有些太过了,对方之所以如此,自也是出于关心,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是有骆云霆在前面顶着,她这个贴身丫头对自家大小姐的忧心便会多一层。
她虽然迷糊,也知道自家大小姐是一个有主意的,可再有主意……那可是未婚生子啊!而偏偏不巧的是,自家大小姐失去了记忆,竟是连这肚里的孩子怎么来的亦想不起半分。
迷糊的青稞自得了这个信息,经过最初的呆愣,以及过后的欣喜后,冷静下来的她亦会情不自禁地想:莫非这孩子是骆公子的?
她被自己的这份揣测所惊到,又隐隐有一丝期待。虽然,在她的感知上,黎公子当然也是好的,对自家大小姐也好,但莫名地让丫头觉得这孩子肯定不是他的。
两相对应之下,骆云霆在青稞心里,隐隐被列为首选。只不过这点心理,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更不用说引导自家小姐接受现实,完全没必要多折腾。
翦清秋看着青稞的眼神,隐隐有些明白,但她却不能。如果那样子,就不是她了。只不过,从心底里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青稞。
“丫头,你家大小姐身体好着呢,何苦巴巴地跟着送一件披风来?”
翦清秋深感歉然地为她捋了一下发丝,自我责备道:“也怪我,只顾着自己高兴了,没有与你明说。”“大小姐……”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双身子,作为贴身丫头,我又哪敢有一丝放松?
翦清秋看着青稞的神情,突然后悔答应骆云霆的出行,更后悔的是带上青稞。
时常,她总是漫不经心的,觉得自己都没那么在意,他人便更不用多在意,于骆云霆是,于青稞亦是……可她还是错了。
骆云霆纯粹是搅事的,不管他出于何种理由,她都不用多理会,更不用有心理负担。但青稞则不然,她是与她朝夕相处的人,把真相摊开到她面前,自是稍有风吹草动,她都会关注,而且她还不能不理会。
翦清秋思及此,嘴角牵扯出一个无奈的笑来,顺从地让青稞把披风给她披上后,哄着她先回去把衣服换了。
黎玉停看到骆云霆对翦清秋那份理所当然的关心,再思及自己的揣测,一时之间,内心仿佛被撕开了一道血口子,令他痛彻心脾。
望着浓浓黑幕下的秋雨,甚至想大呼一声老天不公!作为兄弟,他是不是应该成全?
翦清秋所说与雨水落在地面的声响一同灌进他的耳中,又觉得此时考虑成不成全尚早,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翦清秋已经很明朗地拒绝了他。
而她,却拒绝不了骆云霆的理所当然、胡搅蛮缠。
而最主要的,是自己没有理所当然、胡搅蛮缠的理由。这个理由就像一个分水岭,被翦清秋当作理由把他推开。
尉迟元浩则是更多地关注起黎玉萱来,此时咧着一张大嘴,关切地问她冷不冷,要不要如翦清秋一样加一件披风?
黎玉萱对他的这份关心嗤之以鼻,对青稞对自家小姐的这份关心隐隐羡慕,对之前自家师傅对翦清秋那一番浓得化不开的关心更是心惊。
但不管她怎么心惊,翦清秋跟着便打了他的脸却是真的。只不过,她自认为还算了解的傲娇师傅却没有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