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敢临阵退缩,动摇军心,杀无赦!”
巴图孟克的怒吼声在前线响起,所有士卒转过头,刚巧看到一群装备精良的督战队,从弓弩手的身后掠向前去。
他们无不得意地杀入退回来的士卒当中,大吼着挥舞弯刀乱砍。
手中只拿着弯刀的步卒,面对骑兵的冲锋犹如一个个活靶子,瞬间就斩杀干净,留下一地的尸体。
看到这一幕,其他部落的首领、百户、千户、万户还有士卒无不愤慨。
可他们已在会盟的祭场下,宣称承认达延汗的地位。更知道自己部落的势力,根本不足以抗衡达延汗......
“还愣着干什么,派出第二波攻城部队,继续攻城!”
巴图孟克再度下达了命令,那些负责吹奏号角的士卒,被他猛然一扫,慌忙用尽力气又吹响起来。
随着号角急吹,第二波攻城部队,也如蚂蚁一般蜂拥而上。
更多的部落士卒,却看着那些人被驱赶着冲向长城,去承受大明的火炮、火铳、石块、擂木和滚油,无不垂下了肩膀沉默下来:不是明天就是后天,这种命运迟早,就要落在他们每个人的头上。
“军师,这下我们又该怎么办?”看着汹汹冲来的蒙古士兵们,徐光祚不禁有些犯难。
这时候,何瑾的脸色也凝沉了下来,冷声下令道:“全力防守,用最猛的火力、最密集的箭支去阻挡他们!”
“人心就是这样,你若软弱可欺,他们就会想着靠破城来活命。唯有让他们明白,大明是不想与他们为敌,而不是杀不败他们,他们才会知道如何取舍。”
闻听这样的回答,火筛眼珠子顿时通红了起来。可嘴巴张了张,又发现自己说不出半分反对的话来。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守城的将士们不是精锐的新兵营将士,就是边关的老兵。面对这样的大战,他们都有过经验,当即有条不紊地执行起命令。
火炮再度隆隆作响,这次却不再是哑炮。
一枚枚实心炮弹滚烫急速地冲击过去,将投石车的木架击碎。强大的余力还将炮弹送到地上,尘土飞溅。
连环子母炮更是将上百枚铅丸pēn_shè出去,城下立时成为一片火弹的覆盖范围。抬着云梯的部落勇士躲无可躲,瞬间被炽烈的弹丸撕裂身体,惨嚎着倒在地上。
可当他们抓住子母床炮装填的空隙,努力向前冲的时候,头上便是遮云蔽日的箭雨。城垛口的明军们,也都点燃了神机铳的引线,捡着他们一个个点射。
只是一阵密集的远程打击,第二波攻城部队还未冲到长城下,就已七零八落地躺在各处。残肢断骸随处可见,没死的在地上哭嚎叫嚷......
就算还有几百侥幸活下来的士卒,也没有胆量再去冲锋,只能趴在土丘后面苟延残喘:上前一步是深渊,退后一步又是地狱。随时可能丢了性命的这里,反倒还有一息存活的时间......
“第三波攻城部队,继续冲锋!”达延汗却抓住了这一时机,喝令士卒继续上前。
此时火炮在填弹、火铳也是,弓箭虽然仍旧射击,但射箭的勇士力气也在衰减。第三波攻城部队呼喊着快速奔进,在付出一定的伤亡下,终于成功地扑到了长城底下。
可七万的蒙郭勒津部勇士,足以让何瑾在这一片城墙上,留有充足的人力。
接受过明军指点的他们,在喝令中将一锅锅滚油倒下,用拒杆合力推倒搭好的云梯,还将擂木、滚石也都毫不吝啬砸下去......
一具具云梯被长长的拒杆连人撑翻,上百名士兵落下来,有的摔在地上,一时爬不起身;有的砸在别人身上,几人撞在了一起;还有的正落在别人的兵刃上,大腿被捅了个窟窿,坐在地上惨号不已。
滚烫的火油自城头浇下,接着落下来的是点燃的火把和干草,城下顿时变成一片火海。一些身手敏捷的士兵连滚带爬地躲开,但还有不少人都被裹在里面,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数百多尚存余力的士兵冲出火海,全身着火,挣扎着往回逃。
他们中的有些人因此被城头弓箭射倒,有些人跑到一半就力竭倒地,任火焰将全身包裹;还有些伤得不重,先脱了沾了油的皮袄,滚倒在地扑灭了火苗,却绝望发现连逃回营中都不能。
“第四波攻城部队,继续冲锋!”战役明显惨烈起来,一bō_bō的冲锋也打乱了明军的节奏。达延汗看到了一丝希望,开口喝令道。
然而,这声命令并未得到执行。
和硕特的旗主面色铁青地盯着达延汗,吼道:“我们部落已冲锋了三波,损失了五千多人!达延汗,是你要与大明开战,也该表示下决心吧?”
其他卫拉特的部落首领也凑了上来,一个个目光喷火,手都按在了刀柄上。还有一些中立的部落,想到自己部落很快是这样的命运,便选择了冷眼旁观。
只有达延汗的嫡系部落和左右翼首领,对着那些部落首领呵斥。可这些红了眼的部落首领,愈加怒气喷涌,随时都有内讧的可能。
这一刻,达延汗简直要吐血!
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希望,这些人竟如此捣乱......难道他们真以为跟大明勾结之事,自己还没看出来吗?
可他不能意气用事,知道面对这等状况,就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否则,表面的联盟一旦崩裂,长城上的火筛和那个可恶的明朝少年,一定会笑得很得意。
“让我们的人上去!”咬牙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