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娘,我都听你的就是了。方才我……姑娘知道的,我并不是故意的,可不要同我见外才好,我都怪不好意思的呢。”
黛玉闻言戳了戳晴雯的额头:“你呀!”
这里晴雯自回去了,到了晚间悄悄潜入了柴房给茜雪送吃的。柴房里黑咕隆咚的,一时辨不明事物,晴雯压低了声音唤道:“茜雪……茜雪你在哪里?”
这里茜雪却一把抓住了晴雯的胳膊:“嘘……小声点儿,我在这儿呢。”
两个人忙拉着手,坐在角落里,晴雯拿出怀里的一个手帕子,里面细细密密包了三五块糕饼:“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快把这些吃了填填肚子。”
茜雪也真是饿极了,拿起糕点就往嘴里塞,好在晴雯没有忘记给她带一个平囊的水,否则还真要噎出个好歹来。
茜雪快速咽下口中的最后一块糕点,问道:“咳咳,我让你去求林姑娘,林姑娘怎么说?她会来吗?”
晴雯忙把黛玉的话同茜雪说了,茜雪沉默了一会儿,念了句佛:“阿弥陀佛,到底是林姑娘,想得比我们周到,如此,我便不再强硬下去了,等明儿天亮,我就说愿意出去,也少受些为难吧。”
晴雯点头道:“是这话。本来你让我去找林姑娘,我还觉得如果她不同意来求情,那我就去找宝姑娘。我总觉得宝姑娘比林姑娘更加体恤下人,心眼更软一点,必经不住我求上一求的。可谁知,林姑娘竟能提出要你入府伺候堂玉小少爷的话,这竟更好了。”
茜雪道:“是啊。咱们谁也没有想到,林姑娘有这样的心。还自当她素日里好打趣人,爱使小性子,必不如宝姑娘热心肯帮人,谁知竟是我们听信了谗言,林姑娘和宝姑娘,哪一个都不是那样冷心冷情的人。明儿若我真进了林府伺候,没有别的,只一心想着林姑娘的恩情,好好照顾堂玉小少爷是真章。只是这一遭,可真真叫我看明白了某些人的嘴脸,哼!”
晴雯道:“怎么了?难道我出府的这段时间,有人来为难你不成?”
茜雪凄然摇了摇头:“晴雯哪,世人都知道你是个暴炭的性子,最好与人吵架拌嘴的,素日我也只道你是个憨的,可没曾想过你竟是这样侠肝义胆,连我被那李奶奶算计,遭到宝玉如此厌嫌,你都肯替我冒险去求林姑娘,我这辈子都承你的这份情,这才不枉了我们素日好的情分呢。你走后,倒是没有人难为我,只我又饿又渴,拍了半晌的门吵吃喝,竟是鸳鸯姐姐拿了些东西来给我,咱们屋子里的什么袭人、麝月、秋纹、碧痕这几个,没有一个敢出头的。我素日只拿她们当亲人,可如今她们这样,又怎么能让我不心寒?”
晴雯冷哼道:“哼!我早料到是这样了。我今日一早借口去林姑娘那里取上一次送去的花瓶子,临走时也听见那花袭人同麝月她们说起你的事情,倒是一个个跟个菩萨似的,说你可怜。可我心里知道,她们不过是说一两句,表一表同情,好让世人觉得她们不是那种无情的人呢!倒是鸳鸯这蹄子,我竟不知她还能想着你。素日我最烦她一张嘴不饶人,偏都是大道理,我都辩不过她的,谁知竟还是她有几分人味,倒是我误了。”
话说到这里,茜雪望着眼前的晴雯,倒是升起了浓浓的不舍之情。她紧紧握着晴雯的双手:“我的好姐姐,你本不是那愚人,如今你为我求了条活路,我却是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要告诉你,你可千万要仔细听听。”
晴雯点头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虽说这一去你也并没有走远,但咱们两个怎么说也不如天天住在一个院子里说话方便,下一次再同你说话,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呢。”
“如此,你且听我好好告诉你。前儿你也同我说过那花袭人和宝玉的密事,还有麝月、秋纹、碧痕她们几个素日里伺候宝玉总有可疑的地方,从前我听了不过是听进了耳朵烂在了肚子里,现如今我要去了,却是有几句话不得不说。我只问你,她们几个的心思你可明白?”
晴雯露出一脸苦笑:“如何不明白?她们不过是想要同宝玉有所牵扯,将来好混个姨娘当当。虽说姨娘也是下人,但好歹终身有靠,不用担心前路如何,可我偏是哪一只眼睛都看不上。难道非要这样讨巧才能立足?咱们做奴婢的向来命苦,幸而投身在这样的人家,从来不打骂人的,日子过得倒比小门小户的姑娘还尊贵几分。我想着只要在这里做好分内应当的事情,还怕没有我的好结果不成?”
茜雪冷哼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你看看我,可曾落得好下场不曾?若不是你,赶明儿我就要从这里出去要饭去了!正为劝你这个,你看到了我,却怎么还是这样实心眼呢?难道你不懂我的意思?”
晴雯倒是笑了:“也不知是你糊涂还是我糊涂了,说了那么一大车子的话,难不成你是劝我也像她们一样动那个歪脑筋?”
茜雪听了大啐一口:“我呸!虽同样都是奴才命,但人总是要脸的,怎可同她们一样行那下九流的事情?我只是好意提醒你,若论容貌,宝玉屋子里的加起来全不如你一个,我冷眼看着,宝玉对你未必无情,你倒是个正经人,架不住别人拿你当了眼中钉、肉中刺,你要及早防范才是。”
“防范?真的要到防范这么严重的地步吗?从前你总劝我要收敛性子,林姑娘和宝姑娘也怜惜我,教我认字,又教了我一些粗浅的礼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