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想了想:“是了,从前在水溶家的宴会上曾见过那个小子,倒是长得一表人才,听他说话也是有见识的,听说如今在家跟着先生读书,很是有几分成绩。他家的门第也算配得过你。对了,你说自己的姻缘原是你师父生前算好的,说的可是这个人?”
苏慕雪饶是怎样也不过是个花季的少女,听见他这么说,早已红了脸面,但是如今自己的事情若不跟这位表哥说,只怕也没有人能替她做主了,于是她点了点头。
胤祥见此,笑道:“既如此,我便叫白氏带着你去走动走动。薛家和贾家本就是亲戚,你可以先去薛家,然后让薛家的姑娘带你去一趟贾府,他们家是什么样子的,你也该见识见识才好。”
苏慕雪没有说话,胤祥只当她是害羞了,便笑着离开。
回府后,胤祥径直去了白貂儿的院子,见她的院落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略显冷清,她只愣愣地站在窗边看着一园子的百合发呆。
胤祥走近她,刚要说话,白貂儿似乎惊觉身后有人,大喝一声“谁”,便从袖中弹出一枚暗器,只取身后之人。
还好胤祥眼疾手快,堪堪躲了过去:“你做什么?谋杀亲夫吗?”
胤祥出声,白貂儿才反应过来是他来了。她倒是没有往日的刁蛮,只是回头见他并没有伤着,便低下头闷闷道:“你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白貂儿没有出言刺他,胤祥倒是有些意外,却还是笑了笑:“有件事情劳烦你。你以我侧福晋的身份带着苏表妹去一趟薛府,让薛家的姑娘带表妹走走贾府,表妹的姻缘只怕在那贾府二房衔玉而诞的公子身上。”
白貂儿眨了眨眼睛,不无惊讶道:“贾宝玉?我可听说那个家伙不怎么样,表妹确定那个人吗?该不会是弄错了吧?”
“应该不会,原是静缘师太算出来的姻缘,她们师徒一场,静缘师太不至于害她吧?我也听说贾宝玉从前荒唐了些,不过如今听说,他已经上进了,人嘛,都是会变的,兴许贾宝玉正是表妹的良配呢?”
一句“人都是会变的”似乎戳中了白貂儿的心事,她愣怔了一会儿,见胤祥还在等着她的回答,忙道:“我知道了,带她去就是了。”
胤祥看着白貂儿,总觉得她今天看起来有些奇怪,不放心道:“你今天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白貂儿抬头看了看他,只觉得他比之前更加瘦了些,视线便不自觉地移向了他的双腿,冷笑一声:“不舒服?身子不舒服的人不是我,是你吧?你还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胤祥闻言愣了愣,却又不禁苦笑:“你都知道了?”
白貂儿转身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若不是我偶然发现,你还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鹤骨风,你得了这样难治的病,为什么谁也不说,为什么不去向皇上求药?难道你不知道病向浅中医这个道理?难道非要病得救不了才行吗?你的抱负呢?你的理想呢?你不为你自己想,难道就不为你的妻儿想一想吗?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叫这些人怎么办?”
白貂儿这几句算得上是灵魂拷问了,胤祥一时语塞,却从白貂儿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担忧和恐惧。担忧嘛……他是可以理解的,可她为什么会害怕?他已经试过很多次了,他觉得白貂儿对自己再也不会对自己有情了,或者说,她再也不会承认对自己有情了,可她知道自己生病,却还是忍不住要害怕吗?怕什么?既然这么绝情,难道还怕他死吗?
胤祥突然觉得很讽刺,伤害的话就这样冲口而出:“病不病是我的事,死不死也是我的事,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是了,何必多管闲事?”
这样的话一说出口,简直是伤人伤己,胤祥心痛地背过身去不敢去看白貂儿的眼睛,所以他不知道白貂儿听了这句话之后,一直都深深地看着他,那眼神中盛满了受伤、愧疚和绝望。好半晌,白貂儿才道:“既然生病了,就好好看医生吧。我去找叶姑娘求药,让她来给你把脉。”
“我说了,不用你多管闲事!我是死是活,与你有何干系?换言之,若我真的死了,你不是应该遂了心意?”
白貂儿慌了:“我什么时候盼着你死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胤祥愤而转身:“不是吗?当年我胤祥巴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你,可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你连一句解释都不给我就那样消失不见了,为了找你,我几乎派出了所有我能派出去的人,就连我自己,每一次皇阿玛要出巡我都求着他带我出去,世人都以为皇阿玛走到哪都带着我是因为对我这个十三皇子另眼相看,可他们都不知道,那是我求来的,我是为了找你!可你呢?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满世界的找你,我以为哪怕看在我的痴心和诚意上你都会在我大婚之前出现,只要你出现了,我胤祥这一生就只会有你一个女人,可你……”
说到这里,胤祥似乎极度痛苦,他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了几次才道:“你给的锥心之痛几乎要了我的命,于我而言,你是曾经可以主宰我生死的人。既那么狠心要诛我之心,如今到了这地步,又何必关心我会不会死?别假装关心我,我会以为你心里还有我。”
一想起当年,胤祥就有些失控,他那个时候机会因为她的离开几乎变成一个废人,她不可能不知道他那一场来势汹汹的病,病了大半年才略有起色。当时胤祥觉得哪怕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