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虹噗通一声跪下对贾琏母子说道:“琏二哥哥,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别说我们薛家没有害大太太的理由,就算有,为什么要去用对薛家最不利的毒药?区区一个千日醉而已,在宫中太医的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你又见过几个下了杀心的人会回心转意救下自己想杀的人?若不是因为救人心切又怕事情牵扯太多,我母亲难道舍得让自己八岁的儿子孤身犯险?
而我若是那只顾亲缘不顾良心,一味偏袒自己亲姨妈的人,刚才你试探我的时候我只咬死了说不知,或者骗你说家中被盗,千日醉失窃,反正大太太人已经醒了,中毒的症状也跟着消失了,你们就算怀疑,也没有了直接的证据,也一样能保全我薛家,何苦绕这么大的弯子?”
令萱毕竟是当家主母,这么些年来后宅的阴私见了不少,听了薛虹的话心中有些动摇,却还是难以置信:“真是你母亲要你来救我的?难道她不念及姐妹之情了?”
薛虹苦笑:“大太太明鉴,出嫁前她们是亲姐妹,可如今一个是荣国府二太太,一个是金陵薛家当家主母,再怎么顾念姐妹之情,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夫家因自己的过失遭到牵扯,也不会亲手葬送了自己儿女的前程。琏二哥哥说了,张家可不会把区区一个薛家和只有一个王子腾强撑的王家看在眼里的。”
这样的话贾琏自己说倒罢了,听见薛虹说出来,他不禁怒从心来:“你终于肯说实话了,这就是你不顾一切要救我母亲的原因!因为张家势大,你们不敢得罪,所以你母亲就连亲姐姐都能出卖是不是?而你,就因为我是张家的外孙,就因为我将来有荣国府的爵位在身,你才肯同我走得近?”
“贾琏!!!”
薛虹一直以来伏小做低,是因为那药确实是自己的母亲亲手交给贾王氏的,从而直接造成了大太太这一次差点丢了性命的局面。
可他从来都是把贾琏当做朋友,却没想到友谊什么的,不过是他天真的祈愿罢了。在家族利益和个人存亡面前,友谊算个什么?
似乎被薛虹这一身怒吼震慑住了,屋子里除了薛虹粗重的喘息声再听不见别的声音。
好一会儿,薛虹似乎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吐出了胸中一口浊气,拉住了旁边还在愣怔的宝钗,说话的时候再也不看贾琏:“该说的话也都已经说完了,该做的事情我也已经都做了。薛家不欠你们的,至于你们要拿薛家如何,悉听尊便!妹妹,我们回家!”
薛虹怒气冲冲地拉着宝钗走了,贾琏母子却是找不回自己的嗓音,此时只见屏风后面闪出了一对人影。
贾琏见了二人才略略回神:“舅舅,舅妈,你们看这……”
张令萱也不知如何是好,问道:“三哥,薛虹这孩子说的话可信吗?”
原来躲在屏风后面的是张令萱的三哥张廷璐和他的妻子姜容慧。
其实,夜里张令萱就突然醒来了,贾赦听了喜不自胜,本来就安置在旁边耳房里的他,如今跟家寸步不离地守在妻子身边,贾琏惊喜之余却突然想起母亲所中之毒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解的。
于是自己快马扬鞭,来到了外公家,他的外公张英早已因身体衰病致仕归家,这一次张令萱病危也一直没人敢告诉他,谁知如今倒是醒了,这中间的蹊跷众人更加不敢告知老爷子,贾琏只是去找了二舅舅张廷玉和三舅舅张廷璐。
几人计议了半晌,只在昨日查出令萱所中之毒乃千日醉的时候探查到了薛家,可终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是无用。
转眼又到了张廷玉上朝的时候,张廷璐夫妻两个就决定跟贾琏回家看看妹妹。
到了荣国府后,廷璐见贾赦衣带不解地守在妻子身边,心里一阵欣慰,却也知道他是个最庸碌的人,越是这等关联后宅阴私的事情就越是不敢同他商量。
此时听说薛虹兄妹两个来了,张廷璐便要贾琏去试探薛虹,自己则同夫人一起躲在了屏风后面。
廷璐看了看自己的外甥,笑道:“琏儿甚幸,看来薛虹这小子没有说谎。”
“什么?!”
这一句却是令萱和姜容慧一同惊叹出口,原来那贾王氏竟敢……
当年,同是京中未出阁的姑娘,张令萱、贾敏、姚宛如、姜容慧这四个女孩虽性情各异,却因她们个个酷爱读书,更喜欢吟诗作对,平日里最喜欢聚在一起弹琴作诗,插画品茗,感情甚笃。
而她们四人缘分不浅,就算出了阁,绕来绕去竟都成了亲戚。
至于这一对王家姐妹,她们倒是更喜欢笑意融融的小王姑娘,不太喜欢阴测测的大王姑娘。
可是谁又能想到,养在深宅大院里的贵族女子,长大了,为人妻为人母之后,反而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姜容慧拉了拉张廷璐的袖子:“老爷,你就如此笃信薛虹那孩子吗?”
张廷璐笑了笑:“可不是吗?你们听他说的那几个理由,哪一个不是掷地有声,人家占着理呢。平日里虽总是听琏儿提起这个孩子,我却是不信一个八岁顽童能有什么智计的,今日一见所言非虚。他不仅思路清楚,能够准确地判断时势,更难得的是武艺还不错,人才,人才!”
张令萱闻言瞪了哥你老毛病又犯了?你妹妹都叫人家算计得差点丢了性命,你来了却只一味夸赞别人家的孩子,也不知是替妹妹分忧来了,还是替自己寻好门生来了。”
张廷璐没有别的特殊爱好,就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