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领旨。”
等接过了圣旨,钱一平拿眼一搭薛益的补服,看到上面绣的是个鸂鶒(xichi,一种俗称紫鸳鸯的水鸟,七品文官的补服纹样),心中苦笑一下。
还以为他是个什么大官儿呢,却不过是个从七品的通政司知事,皇上怎么会派这么小小的芝麻官出来做先遣?
心中这么想这,钱一平对薛益就起了几分轻蔑之心,言语中也不如之前那般恭敬。
小罗子看了看,笑道:“既宣完了圣旨,那我这儿也要赶着回去了。薛大人,在这儿可得擦亮眼睛,有什么见闻可等皇上来了一一汇报清楚才好。”
薛益点了点头,钱一平还要开口留小罗子吃饭喝酒,却不想人家连看都没有看他,只给了他一个后脑勺子。
“罗公公……哎……这……”
因为薛益是下午来的,当晚钱一平设宴款待,薛虹早早就找了借口离席,又返回了码头。
原以为白天父亲已经提了这些码头工人的事情,任务应该一下子就完成了才对,却没想到没了下文。
这让薛虹不得不吐槽起这破系统,真是圣母心泛滥,怎么什么闲事都要管?要不是为了那点经验值和功德值,小爷我在暖呵呵的房间里吃饭喝酒不好吗?还非得跑出来一趟。
可是啊,谁叫他是被这个天坑系统赖上的宿主?薛虹虽不住地抱怨,却还是来到了码头。
“阿嚏——”
他身上穿的已经够多的了,却还是经不住夜风朔朔,大了个大大的喷嚏。
“爷,那群工人还在干活呢,一点都不难找。”
“还在干活?我的天……”
薛虹本来已经都这个点儿了,工人们都该休息了,所以让棠九去看看工人们在哪休息,谁知棠九刚跑出去没几步就回来了。
竹西点头道:“上次听见府上的杂役提起过,咱们京城码头的那些工人都是连夜干活的。”
自从出了蝶儿的事情以后,薛虹总是同身边伺候的人交代,平日里要多留意地底下人的生活,回来说给自己听。
一开始竹西之流因为二爷这是想要听民间轶事,便满处打听那些拾人牙慧的小故事回来给说给薛虹听,谁知都被薛虹打回去了。
他要听的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而不是经过“艺术加工”后的民间故事,要爱听故事天桥那儿几个铜板能听一下午,还用着他们干什么?
话扯远了。
薛虹顺着棠九指的方向走了过去,这帮工人们还真是在干活呢。只是一个个穿着单衣,本就冻得面目黢紫,手指头更是冻得跟水萝卜似的,时不时还有兵卒在一旁催促,叫人看了实在不忍。
可是这回解锁的支线任务是要帮助这帮工人,薛虹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帮。
给钱?估计他转身走了这钱就让这些兵卒搜刮一空了。
雇佣?他们薛家虽然是大户人家,但也不能每到一个地方见到穷苦的人就雇佣回家做活吧?薛家拢共就那么点儿主子,不需要那么些人伺候。商队里的活计更是要大小就培养的,也很难用半路“捡”回来的。
虹二爷这闷头走着,那边就有兵卒看到了他们。不是别人,正是白天被赵头踹了一脚的大毛。
“哎哟,这不是薛少爷吗?您怎么来了?”
薛虹抬眼看了看他,疑惑道:“咦?赵头不是让你抗包当工人吗?你怎么还披着这身皮?”
这话算是很难听的了,人穿的是衣服,只有畜生才披着皮呢。
大毛点头哈腰的:“嘿嘿,那什么,哪能呢,赵头那是跟我逗着玩呢。您看天都这么晚了,要不我请您吃顿酒吧,也不知少爷肯不肯赏光?”
虽然不知道薛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这么晚跑来码头吹冷风,但是按照大毛想的,应付这帮纨绔们,没有阿谀奉承哄不好的,大不了搭上自己的钱袋子,回头再扣下这帮穷鬼的工钱也就完了。
谁知他这一出却是提醒了薛虹,这次出门的时候,他不仅带来自己小金库里所有的银子,更有父亲为他准备的花销,有三百两银票。
他自怀里掏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棠九:“坐着咱们的马车到城里的酒楼里要些酒肉。酒要烈烈的,温热了送来。肉嘛,紧着羊肉和牛肉来,不够的就要猪肉,也不用十分精致,只要味道好,熟透了,来个五十斤,再要十个笼屉的肉包子,快去快回。”
棠九懵了:“爷这是……”
“小爷我请工人兄弟们吃饭。”
“哎,得嘞~”
棠九这儿刚要走,薛虹叫住了:“回来回来,让这位陪着你去,他是本地的,知道地方,能省不少时候。”
大毛见薛虹反手指了自己,刚要为他的重用感到自豪,却听见薛虹摊开手跟他要钱袋:“你的钱呢?都拿出来吧。小爷我如今请大家吃饭,你的钱也算上,就当是你请我的一样。”
大毛愣了,心说您了刚才要的那些东西根本就花不了五十两银子啊,还惦记着我这么点儿算怎么个意思?
棠九和竹西肚肠子都快要笑断了,却生生忍着不敢笑出声,他们家爷又开始调理人了。
见大毛愣愣的,薛虹也不废话,给了棠九一个眼色,棠九会意,立马上去搜身。
这回大毛算是反应过来了,得,他这是被京城来的大少爷给打劫了啊。
那能怎么办呢,给呗。
“别别别,哪敢脏了贵人的手,小的自己拿。”
结果大毛递过来的钱袋,棠九抖落抖落,粗略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