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烈笑意如薄雾浓云一般。
便在此时，梁瑞捧着一个剔红竹林七贤图长方盘进来，盘上放着五张纸，纸上写着五个字：文、霜、兆、丽、德。
梁瑞恭谨道：“皇上，您说要给吴答应赐给封号，叫翰林院大学士拟了封号来看，现在翰林院已经拟好了，这几个都是赞美妃嫔德言容功的，请皇上过目。”
玄烈看了一眼，便即拿起朱笔将‘霜’字和‘兆’字划掉，一脸不满道：“翰林院那些书呆子差事当得愈发好了，竟连皇贵妃都不知道避讳，真是该死。”
自古以来，卑者都需要避讳尊者，就比如大名鼎鼎的吕后，她的闺名是吕雉，所以西汉的雉鸡都不能叫雉鸡，只能叫野鸡。
凌霜的名字里有一个‘霜’字，她入宫后的封号是‘昭妃’，‘昭’字与‘兆’字谐音，所以这两个字都犯了忌讳。
不过避讳这事儿仅限于皇帝和皇后，妃子一般都是不避讳的，玄烈这么做，就是为了向凌霜表达自己对她不同寻常的感情与尊重。
对此，凌霜心底里冷笑连连，面上却笑意如旧。
划掉了‘霜’字和‘兆’之后，玄烈的目光在剩下‘文’字、丽’字和‘德’字上徘徊，说道：“这‘文’字看着是不错，文静柔顺，倒也十分贴合吴答应的性子。”
“只是‘文’这一字，可以说文雅端庄，但更多时候形容的是一个人腹有诗书气自华，若是用来形容颖贵人那样饱读诗书的才女，那是最适合不过，用在吴答应这种出身贱籍，从小没读过几本书的人身上，看着就有些不伦不类的。”
“至于这个丽字，有好看艳丽之意，用来形容女子美貌过人的，吴答应虽说有几分姿色，却算不上艳冠六宫，这个字也是不大匹配。”
“剩下这个‘德’字，看着倒是极好的，封号用德字，赞美一个人德行出众，品德过人，柔嘉她……就用这个‘德’字吧。”
凌霜听到‘柔嘉’这两个字，猛然想起前世无意中听福嬷嬷说起柔嘉公主的事情，莫非乌鸦这个洗脚婢是踩着柔嘉公主这股死人风上位的？
若真是如此，那就更加可以确定她和自己一样，都是重生过来的。
想到这里，凌霜心里对吴答应愈发忌惮，面上却含笑道：“这个‘德’字好是好，但吴答应出身卑贱，皇上赐她这样的封号，是不是太抬举她了？”
玄烈转眸一笑，笑容中含了几分玩味：“怎么，霜儿这是吃醋了吗？”
凌霜红着脸，酸气四溢道：“是，臣妾是嫉妒了，臣妾就看不惯她一水儿低声下气的样子。”
玄烈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道：“你呀，就是这么小性子，不过朕喜欢你的直白，有什么说什么，就算吃醋也毫不掩饰。”
凌霜撅着嘴巴：“那是，臣妾有什么说什么，吃醋当然要说出来，要是一直憋着不说，岂不是自己把自己给酸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