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贝着实怔了一下,而后问:“阿姨,你又不记得了吗?”“我……”裴雅只说了一个我字就没再说下去,脑子里是有点印象的,可是她能爬过这里么?那么窄的,只有几厘米的栏杆,她真的能踩着走过来么?“好了,我们去找我的衣服,还好我前些日子跟万雪一起乱买了很多衣服,有些没穿的呢……”郝贝挽着裴雅的胳膊往屋里呆,并把阳台的窗户给关上,开什么玩笑,真要再爬过去,摔了谁负责啊?“万雪是谁?”裴雅好奇的问。郝贝就跟裴雅说万雪是她的朋友,还有她今天要去看万雪的,打开柜子给裴雅看有没有能穿的衣服……裴雅的手指在衣服间拨动着,有蓝色的,粉色的,米色的,手指停在一件灰色的衬衣上,看向郝贝问:“这件行吗?”郝贝点头,这件衬衫她买了两件的,一件米白色的一件灰色的,都是万雪给扫的货,一直放着没穿,她以为裴雅会选米白色的那件,却没有想到选了灰色。在色彩世界里,灰色是最被动的色彩了,它是彻底的中性色,依靠邻近的色彩获得生命,灰色一旦靠近鲜艳的暖色,就会显出冷静的品格;若靠近冷色,则变为温和的暖灰色。与其用“休止符”这样的字眼来称呼黑色,不如把它用在灰色上,因为无论黑白的混合、不色的混合、全色的混合,最终都导致中性灰色。灰色意味着一切色彩对比的消失,是视觉上最安稳的休息点。然而,人眼是不能长久地、无线扩大地注视着灰色的,因为无休止的休息意味着死亡,故而也被称为绝望之色。就是这样的一种绝望的颜色,穿在裴雅的身上,却又是那样的和谐优雅,郝贝摇摇头,屏弃掉自己心里那些不好的想法,什么绝望的颜色,那是不是穿灰色的人都是生无可恋的人了?等换好衣服,郝贝才注意到外面天才亮呢,这起的就有点早了。“小东媳妇,你能带我一起去看你的朋友吗?”裴雅问郝贝。郝贝有点犹豫,她带裴雅出去,要出个什么事怎么办?“这个,嘿嘿,我打个电话问问啊……”她可不敢直接带裴雅出去的,只能打电话给裴靖东。裴靖东昨天是晚上也让折腾的够呛,没睡多大会儿,接郝贝的电话时,听说郝贝要带裴雅出去,当下就想说不行,但想想也不能总是把小姨当孩子一样的,就同意了。不过却是说让司机送她们过去医院,等要回来时,他再去接。郝贝这边挂了电话没多大会儿,就听到楼下有人摁喇叭,于是探头去看,看到那辆昨天晚上看到的车子后,一张脸就沉了下来,电话又重拨给裴靖东,劈头盖脸就把人一通怒骂。“裴靖东,宁馨扯皮条也就算了,那这是你亲小姨,你也这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江穆离婚了,三天前就离了,昨天他过来我看过结婚证的!”裴靖东电话里就这么跟郝贝说着,这不管怎么说都是长辈们的事,做小辈的最好就不要指手画脚,就按裴靖东自己来说,就这么一个亲小姨,别说江穆离婚了,就是江穆没离婚,他也不会阻止小姨和江穆在一起的。道德什么的那是约束别人的,真到自家人身上,这些东西真的可以往一边放放的。“离婚了啊?”郝贝惊讶的问着,青黛色的秀眉慢慢舒展开来了,好吧,那就这样吧。挂上电话,开心的跟裴雅说:“阿姨,裴靖东在电话里说,江穆离婚了,三天前就离了,阿姨……”郝贝是真心为裴雅高兴的,但当事人显然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裴雅正伸手扒拉着自己的一头长发,在镜子里看着郝贝问:“跟我有关系吗?”“……”郝贝哑然,没关系么?离婚了呢,这就意味着江穆可以娶她了啊,这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么?但是你就从裴雅的脸上是看不出一点点的高兴的,或是不高兴的情绪来……就像她身上今天穿的这件衬衣一样,似枯井般没有生机的灰色。到了楼下,推开院门的时候,就看到江穆的车子在那里停着。这么大清早的,又是临时起意,所以没有司机,江穆自己从驾驶座下来,一张扑克脸上难得挂了点笑,就那么灼灼的看着她们。郝贝只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都有出来了,她见江穆的次数,按着这次,应该是第三次,第一次是被带到别墅的那次,第二次是昨天晚上看到的背影,第三次就是现在,就这三次的感觉来说,觉得江穆就像是一种动物——蛇。裴雅的脚步顿住,轻拧了下秀眉,问郝贝:“谁让他来的?”“裴靖东说找人送我们,然后就……”后面的话郝贝就没说了。本来以为裴雅会不坐这车的,没想到她会点点头,跟郝贝说:“哦哦,就是司机嘛……”语气轻松中带着一丝不屑一顾。然后就大步往车子跟前行去,走了两步察觉郝贝没跟上,还回头喊了一声:“走啊,不是要去看万雪的吗?”“噢噢……”郝贝应着声,跟了上去。“裴裴……”江穆低沉的声音响起时,裴雅理都没理,直接拉开车门坐在后排并拽着郝贝上车,然后问:“去哪家医院啊?”郝贝说了医院的名字,裴雅跟江穆说:“去军总,谢谢。”这还真把人家江穆给当司机的节奏啊,郝贝低头憋着笑,实在是看着江穆吃瘪的模样,心里大爽啊。以为江穆会发火,或者像小说中看到的霸道总裁神马的拽出裴雅来场少儿不宜的热吻之类的,哪儿成想江穆很平静的点头回答:“好,我送你们过去。”车子平稳的驶上马路,郝贝都能看到江穆频频的看车内视镜,都是在看裴雅。郝贝连裴雅的眨眼次数都数着呢,这人就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