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无尘,是一位天帝。
但我被夺舍了,只剩下一点元神困在原身里,终日黑暗。
夺舍我的人委实大胆,终日里发号施令的,还真以为自己一个冒牌货能翻天了。
只可惜我唯余残魂,没有多少力气,否则非要叫他付出惨痛代价,再从我身体里赶出去。
堂堂天帝,竟被个卑鄙小人冒犯至此,我觉得很憋屈。自黑暗中醒来时便很憋屈。但反抗无果,便痛定思痛,下决心恢复实力。
要想在一副被夺去主动权的身体里恢复实力可不容易。好在这厮也没有那么聪明,还是被我钻到很多空隙去掠取经脉中熊熊运转的灵力。
我一边暗暗吸收着这些力量,一边竭尽全力去感知黑暗外的一切。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一心二用,但没办法,想来定是被奸人所害,我醒来后便前事不记。知道自己曾是位天帝还是无意中听到了旁人的话。
我担心自己有朝一日果真将小人赶出去后反倒被当成坏人,思来想去还是要努力熟悉周遭事物。
于是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我晓得了我不仅是天帝,膝下还有一子一女一徒弟,他们都对这个小人伪装的天帝又敬又爱,也真当是全都瞎了眼。
罢了,我最初气过一段日子,后来就原谅他们,想着毕竟他们还小,蠢一些也能理解。日后待我锄奸归来,再好好教育。
但我很快便发现,这拨乱反正之路,着实艰难。因为我发现了小人的两位同伙。鬼鬼祟祟,不见天日,隔三差五便要来问一问“他现在如何了?何时能化形离开?”
我猜测他们说的就是我了。小人果真巴不得我离开,我怒火中烧,每一回听到那两个同伙这样问,便更振作一分去夺取本就属于我的力量。
但其实我的力量很薄弱,能感知到的很少,还模模糊糊的,神念时灵时不灵。那段日子里,我只能自己给自己打气,小心翼翼又终日不歇的吸收灵力,渐渐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能感觉到自己变强了许多。
外界的声音听来越发清晰。而许多关系也渐渐明了,原来那两个同伙,一个叫白墨,是天机殿的殿主,一个叫迟晚晚,是魔界的一位殿下。这很不妙,迟晚晚便罢了,那白墨我终日听来可是手握实权的,这可如何是好?
我想了许多日子,没有结果。毕竟我如今只有一点残魂,连身体也不能夺回。于是我又沉入修炼中,日日夜夜。
也不知又过去了多少年,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我终于成功凝出自己的元神之身。当然,因受小人排挤,我只能在灵台里分得小小一处空隙。黑暗中我睁开眼睛,朝自己的手脚望去。
我竟然是个女人么?
我吓得元神一抖,差点就被小人发现。然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对,谁说天帝不能是女人来做了?
我摸着自己的脸觉得长得还挺好看,放下心来。继续苟且偷生。
修炼的日子总是无趣的,自从我凝出元神之身,我的五感恢复了不少,但我很怕被小人发现,故此忍辱负重,只敢在周遭一片安静的时候探出去一小点神念。就如同上了瘾,我一日一日,感知到日月星辰,也感知到四时变化。
而这小人从来没有发现。我慢慢大胆起来,偶尔还会去偷听旁人说话。这一听不得了。原来天帝是有个天后的?天后还早早就陨落了?还有,天帝是个男人!
那我又算什么?我陷在混沌里出不来,平复心情大概又用了上百年。
百年之后我的灵魂已经非常完整,从这具身体里吸收灵力好像已经不对实力增进起什么作用了,但我忽然就很恐慌。我离了这儿又能去哪儿?我只是一道灵魂,连肉身也没有。原以为自己是天帝,有儿有女有徒弟,现在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而且,大概我才是那个小人,寄居在天帝的身体里,还总想着将他本尊元神赶出去。
后来的那些年我不再如往昔大肆吸收天帝的力量,蹲在他灵台里分给我的那个角落,学会了叹气。
天帝是个好天帝。
我安静的听着他翻阅玉简,听着他教导子女,听着他常常独自饮酒,又千杯不醉。
酒不是个好东西。天帝很爱他的天后,他不对旁人说,但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念着她的名字,大概也有几万遍了吧,听的我从无动于衷到感动非常,又到嫌弃不已。
天帝太烦人了。
我发现他好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每次我一放出点神念来,他就要念叨几句。诚然我是个强行挤进他身体里生存的游魂,但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某一次夜里四下无人,他又开始,我便没能忍住,一缕神念直接将声音传到他心里“你能不能闭嘴啊!”
天帝很有涵养。他对我说“你终于肯理我了。”
原来天帝一直都知道我已修出元神之身,也知道我这些年是靠着他才越变越强。
是我蠢了,明明听了旁人那么多话,那些个听起来就很厉害的神仙,全都对天帝毕恭毕敬,这样厉害的天帝,怎么会不知道他身体里这个异数。
我大概慌了神,立马又抖着声音道“你听错了,不是我。”
刚说完就差点没给自己蠢死。
事已至此,我们彼此摊牌。
天帝问我“小东西,你到底何时肯出来?”
我说“我这绝对不是在威胁你,但你要是不给我找个肉身,我是不会出来的。”
说完我就又隐匿起来。我发现我一封闭神念天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