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可不能被这个女人随便教。
要真跟穆晓晨似的,跟他离了心,他能杀了林琼枝。
带着这样的防备,穆威一把抓住林琼枝的胳膊,恶狠狠地问:“你做什么去!”
林琼枝回头就“呸”了一声,骂道:“你个老王八、蛋骗我终生,我做什么去?反正你也不管我们死活,我带穆阳--”
她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觉得脸上被劲力击中,半边脸都麻刺刺的,眼前直冒金星。
好大一声“啪”,在这所大房子的客厅里,甚至还有着回音。
林琼枝简直反应不过来。
她完全没有想到穆威就这么打了她。
等脑子里一片空白退去后,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
她想也不想地冲着穆威脸上抓去。
穆威没个防备,脸上被抓得好几道都又木又疼,也不知道流血了没。
林琼枝还在不管不顾地乱抓乱打,但穆威却是一肚子火,都找到了发泄的渠道。
他伸手抓住了林琼枝的手腕,历声喝:“你疯了!”
林琼枝哪里肯理他?
穆威再次扬起了巴掌,试图把她“打醒”。
但林琼枝意识到穆威居然还想再打她,哪里受得了?
她用力一挣,伸手从桌子上拿了个东西,都没看是什么,就朝穆威用力一砸。
两人打成这个样子,如果是平时,还有人能拉拉架。
可是今天林琼枝看到报道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早做好了质问穆威,跟他大吵一架的准备。
为了保全两个人的面子,她把佣人都给打发走了,甚至连穆阳,都默许了她的打算,出门去了。
可谁也没有想到,穆威居然一点理亏的感觉都没有,她还没怎么着呢,他倒先动上了手!
这一架真可谓打得山河失色日月无光,两个人都是打到了筋疲力尽,这才一个瘫倒在沙发上,一个瘫坐在地毯上,呼呼地直喘粗气。
就像两条互咬得奄奄一息的疯狗。
能这样大打一架,其实也是一种发泄。
这会儿两个人都累了,也动不了了,脑子里反而没有刚才那么冲动了。
林琼枝试图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跟散了架似的,活活像是被一量重磅卡车给碾了过去。
这么瘫了一会儿,知觉慢慢恢复到正常,便觉得没有一处不疼痛。
她试图活动一下胳膊,酸痛难忍。
心里也酸痛难忍,她的泪便滴了下来。
这一打了开头,她便拿手捂住了脸,嘤嘤地哭出了声。
穆威开始是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后来见她越哭越伤心,慢慢地也就生出一丝不舍来。
毕竟,对这个女人,他还是有感情的。
就算不看这二十年同床共枕的恩情、不看这二十年在她身上打过的炮,心里也到底是有儿子的。
就是为了儿子,也不该任她哭泣得伤心欲绝,却不闻不问。
他开口:“你还哭,你找事儿也该找够了吧?你还哭个什么!”
林琼枝听了这话,更觉得委屈。
她本来不想说,可是心里憋的历害,便索性哭开了:“我哭我自己这是为了什么,又怎么落到这么一步田地!”
“……”穆威还想问他是怎么落到这么一步田地的呢。
他烦燥地伸手抚了把脸,便看到了手上有血。
--这明天还怎么见人!
他更烦燥了。
林琼枝还在嘤嘤哭诉:“想当年,我也是敢爱敢恨的泼辣人,谁成想心比天高,命如纸贱,当初分都分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我全当被骗身骗心,谁一辈子不遇到几个人、渣呢?”
穆威的脸都黑了。
有这么形容他的么!
可现在,他却又不想跟她吵了。
男人嘛,不能跟个女人斤斤计较。
林琼枝还在把她这一辈子的委屈从头诉起:“可你既然回头找我了,就该认真对我些吧?你自己说说,当初如果不是我怀了穆阳,我会被你当成个什么?”
“……”当然是外面的彩旗随便飘飘了。
人老珠黄,自然也就丢开了。
不过林琼枝深知这一点,才抓住了穆威。
她继续哭:“这二十年,我过得灰头土脸,还不是听信了你的话,信了你就算会委屈我,也不会委屈了阳阳、云儿……他们可是你的亲骨肉……你自己也说,一定会让她们正大光明地在a市行走,一定会让他们正大光明地对人说,他们姓穆,他们是威远穆家的少爷小姐……”
“如果不是抱着这样的希望,我们这些日子,过得还有个什么意思?”林琼枝越说越伤心:“她们从小到大上学,档案上都没个爹的名字……我更是见到以前的熟人都不敢打招呼,就怕人家问起来我现在过的怎么样……就这样跟过街老鼠一样的日子,我可有过一句怨言?因为我相信你啊!”
穆威心里生出愧疚来。
这二十年来,她们娘儿仨没名没份地跟着他,不是没受过委屈。
还记得穆阳四岁的时候就跟人在幼儿园打过架,因为对方骂他是没爸爸的野孩子。
穆阳回来哭得小脸上全是泪痕,抓着他的手不放松:“爸爸,你去送我上学吧,你不送我就不上了……我有爸爸……我要告诉别人我有爸爸……”
他又怎么能不想去呢?
可到底,他没敢啊。
后来还是林琼枝哄好了穆阳,还压制着,告诉他,绝对不要跟人说起爸爸的名字。
安抚好了穆阳,她自己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