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江夏两城,一水之隔,耸峙江岸,高大而坚实,本该是一场激烈的战斗,结果却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结束。深沟高垒,防御设施,全无用处,即行陷落,想来九泉之下的刘仁赡闻之,都能气活过来。
大江之上,是来回巡视汉军战船,两座城池上方,飞扬的是大汉的战旗,毫无激斗的痕迹,战事进展之顺利,甚至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
投降的鄂军,被收缴兵器、甲胄,迁出城池,集中安置原本的汉营,一个个倒很老实,也不怕汉军会杀俘什么的。毕竟,这是朝廷大军,正义王师。
在安排好两城驻防,确保安全后,曹彬与刘光义二人,也出城,巡看俘虏营,安抚其心。
“怎么样,降军情况如何?”入营,曹彬问出迎的一名青年将领。
负责降军安置的将领,名叫高琼,少逢晋末战乱,以其凶猛无赖,曾落草为盗,刘承祐当政后,曾降捕盗令,半年之间,天下群盗大多匿迹,高琼也趁机从良,投效了当时的陕国公赵晖,在其麾下效力。
曾经参与对河中的平叛,只是没有什么功绩,再加上年纪小,未曾闻名。后来,刘皇帝逐步削藩,开始剥夺地方节度镇将之权,其中就有在天下诸县复置县尉的措施,将盗贼、斗讼的权力还与县尉,把镇将所侵治权还与县令。趁着那股风潮,高琼被赵晖举荐为盩庢县尉,当时高琼才十八岁。
盩庢依山靠水,地形复杂,给匪盗之徒提供了不少便利,治安情况一直不算良好。等高琼就任,凭借着早年的经历,靠着勇武与不俗的手段,迅速扑平了周边的盗贼草寇,还民与治安。
后来,关中发生大规模蜀乱,动静很大,高琼也是率领县兵、乡勇,维持治安稳定。后贼首王顺领军渡过渭水,入盩庢,想要过境遁入秦岭脱逃,结果高琼做出了敏锐的判断,带人在必经之处设伏,全歼残寇,斩王顺首级,高琼由此上达天听。
之后,高琼的仕途就明显顺利许多,由盩庢县调任安康指挥使,后由迁邓州刺史,到南征以前职位是安复两州巡检使,随军出征。
因为听过高琼的名声,兼欣赏其沉着冷静、治兵有方,曹彬对这个小自己几岁的将领,也颇有好感。
高琼引二人入营,简练地介绍着情况:“南军人数太多,但还是老实,又有雄武军的几名军官配合,都听从安排,营寨大体扩建结束,只是缺少帐篷,还有柴火、石炭等御寒之物!饿了许久,准备安排食物!”
满意地点点头,曹彬道:“虽然是降卒,把他们迁至城外,心里只怕也多少有些怨气,若是让他们连口吃的也没有,怕也难免生乱,先供应吃食吧,吩咐下去,暂时按我军七成配给!”
“是!”高琼应道。
曹彬又吩咐道:“至于帐篷,暂时让他们先挤挤,也能取暖。其他御寒之物,从军中拨发一部分,其他安排他伐木取薪!”
听其言,刘光义颇为感慨,说:“我们粮草辎重调运,尚未充足,攻城器械,也未完备,而守军已降。这样的作战经过,如何向江淮行营与朝廷汇报?”
胜利来得太过容易,进展太过顺利,显然让刘光义有些不适应。事实上,从结果看来,汉军花费在攻城拔寨上的精力,仅占一小部分。
听其言,曹彬则平静道:“如实上报即可!”
“下一步,将军如何打算?”刘光义说道。
“你以为当如何?”曹彬反问。
刘光义直接说:“攻克鄂州,消耗并不大,鄂州所囤粮草、军械也足以缓解我们补给,将士们士气正高,战意犹盛,当趁胜东下,水陆并进,进攻江州,控制湖口!”
“我也是这般想的!”曹彬点头道:“我们这边进展迅速,也有利于下游战事的展开。”
“攻克江州之后呢?”曹彬又问。
从其语气中,听出了一抹不寻常,刘光义稍微想了下,而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道:“下游重兵云集,拿下一个金陵,绝无问题,与其继续东进,影响李公布局,莫如南下打洪州,拿下江西之地!”
“就这么办!”曹彬少有地露出笑容。事实上,对于平南的将士们而言,已经发现,这功劳似乎有些不够分,分了,也有些不够份量,就因为仗打得太轻松了。
“这将近五万降军,需要妥善安置!”刘光义提醒道。
以曹彬的谨慎,对于这个问题,自然也是上心的。略作沉吟,说道:“这五万军,实则良莠不齐,很多都是强征入伍,的抑或纯为混个温饱。那些老弱,尽数裁汰,暂时留在在江夏,由专人管理,待战后再行安排,剩下的编入军中,随军作战!”
显然,这么降卒,用来征战,是再合适不过的了,随时在监视之下,方便控制,用之还能减少自身的损失,是隐患相对较小的一种处置办法。
“想要平稳落实,还得靠那些降将配合啊!”曹彬这么说道。
闻言,高琼道:“以末将看来,这些降将,都十分积极,若与他们为朝廷效命立功的机会,必然踊跃!”
对高琼的见识与判断,曹彬还是认可的,当即道:“既然如此,走,我们再见见那朱虞侯,可不要让他觉得我们故意怠慢他!”
“打”下鄂州,除了数万降军之外,还有为数不少的缴获,仅仓中储粮,就有二十多万石,全部打包送了汉军。可以相见,此番平南,或许是朝廷历次作战,经济收益率最高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