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赵匡赞,足足三年了!他向朝廷上表,除了讨要粮饷甲械,还有其他事务吗?”刘承祐都无奈,或者说习惯了,微摇头:“堂堂燕王,朕看他也是英伟不俗之人,而今怎么倒有些像高癞子了?卿可记得,赵匡赞向朝廷几次请求援助了?”
魏仁浦记忆敏捷,闻天子问,稍微回忆了下,也是淡笑着回答道:“就臣所知,算上此次,三年以来,燕王上表请援粮械共计三十三次,陛下与朝廷共允他十八次。”
“此次,由三司及兵部,酌情调拨吧!”这一回,刘承祐倒显得大方多了:“此番,他们也不容易!”
“是!”
要说今岁,契丹人在冀、燕之地采取的“春季攻势”,受损最严重的,非燕王所率下辖诸州。而辽军的重点打击地域,也是幽-涿-易一带,深入冀中汉境的袭扰,只是顺带的。
经过后续考量与研究,北汉君臣对耶律阮的图谋,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大胆猜测,其南攻,最大的目标恐怕便是复夺幽燕之地。
喊的口号,终究只是口号,不能作数。侵吞整个河北,乃至进取中原,只要刘承祐这边不犯罪,如今的契丹人还没有那个胃口与实力的。
而耶律阮若是看不到这一点,大兵南来,必然饮恨,甚至跟他的叔叔耶律德光一样,身死南朝。虽然对耶律阮不甚了解,但刘承祐与诸臣都觉得,此人应当是有这个眼光的,毕竟是深入过南征的,即便他看不到,手下的大臣也会提醒,契丹国内的贵族、臣子,还是有些智者的,尤其归顺了些投诚的汉臣。
“边境的御备做得如何了?”刘承祐突然发问。
这回是郑仁诲出声,答天子疑问了:“回陛下,而今沿瓦桥、益津、淤口三关,边防戍军,业已筑建两百一十八座,成犬牙交错之势,戍堡之兵过万,皆备有足量粮械。经过这两月的轮换、补充,加上恒冀瀛莫等州的防御、团练、乡兵,我朝已陈兵五万有余。”
“五万人能满足此防线的御备?”刘承祐问话显得很突兀,看向魏、郑二人,皆未直言,叹息道:“困势啊!”
“有此防线,虽然难以彻底拦截胡骑,但是,如契丹骑兵胆敢越过,那么这些关卡、戍堡,就如一个个牢固的铁钉,盯在胡骑身后,使其如芒刺在背,不敢不有所忌惮!”魏仁浦出言,头脑清晰,看得很准,也算是宽慰刘承祐了:“这也是朝廷设此防线的目标!”
“朕明白!”刘承祐轻舒了一口气。
未己,宰臣李涛来殿求见,言邢、洺两州上报,两州共计,已接收幽燕之地内迁百姓上万户。耗费了两个月的时间,仍不肯内迁的,都是“钉子户”了。
自天福十二年前燕王赵延寿率军北伐复夺幽州以来,经过屡次的杀戮、灾害以及陆续逃亡内迁,幽燕之地的人口数量已经锐减到一个极低的水平。原本户十万以上,丁口六七十万,而今虽未有详细的调查,但燕王治下军民,已不满三万户。
也正是因此,纵然燕王赵匡赞麾下有不少“反汉”人士,但燕地对河北,对大汉的依赖性也是越来越强了。
从卢龙观察使高防给刘承祐的密奏来看,近一年来,燕军内部关于“背汉独立”的声音小了许多。一是实力受限,二是几年的拉锯鏖战下来,幽燕军民与契丹人之间的仇恨是越来越深了,纵使部分燕军将校有投辽之心,普通士卒百姓的情感也无法接受。
随着时间的流逝,拖得越久,才越发体现出,刘承祐当初的异想天开,支持赵延寿进行的赌博式北伐,是何等正确的决策,后续大汉从其间得了多少利。
不说其他,如幽州还在契丹手中,仅给大汉北部边防上的压力便没有可比性。回想起来,因为有识者见之,朝中对当初还是一少年的天子便有那般胆略,赞誉有加,以致吹嘘。
大汉史官中资历最老的贾纬,贾翁,正在国史馆编修《高祖实录》,其中便提到了“燕王北伐”,文中大赞“今上”智略英奇,目光深远。
少顷,冯道也来了,告诉了刘承祐一个好消息,吴越使团进京,送来了联姻的吴越郡主。
刘承祐脸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也暂时放下其他顾虑的事,直接开始吩咐着:“带吴越使者来见朕,嗯,引吴越郡主去慈明殿,让太后看看,朕给淮阳王选的王妃如何?”
“是!”
“陛下,吴越王钱弘俶继位以来,对我朝素来恭顺,此番又送郡主来结亲,足表其臣服之心呐!”冯道见天子心情终于好了,也眉开眼笑地说道。
闻其言,笑容这才有所敛,当然,刘承祐真正考虑的,还是南征之时,邀钱弘俶发兵击南唐背后,牵制其江南之军。联姻,只是加深南北之间的联系罢了。
早在乾祐三年春,刘承祐与太后便有给淮阳王刘承勋选一个王妃的想法,当时,大概有两家的人选,一从荆南高氏,二就是吴越钱氏。
当然,没有经过多难的抉择,便选定了钱家。遣使联络此事,吴越王钱弘俶自是喜而应之,约定此事。
至于联姻的人选,钱弘俶选则了吴越文穆王yòu_nǚ,其幼妹,据闻其清雅秀慧,贤惠明理。就是不知一个十二、三岁的yòu_nǚ,是如何个贤惠法。也正是因为年纪太小,拖了一年多,等吴越公主年满十四了,钱弘俶这才命人带着嫁妆,北来东京。
为表重视,刘承祐接见吴越使者的地方,在崇元殿,并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