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东的事,你也派人去查,朕要知道真实情况!究竟有多少人涉案,京内是否又牵扯了什么人,朕都要知道!”唤来李崇矩,刘承祐一副不怒自威的表情,淡漠地吩咐着。
闻令,李崇矩依旧沉稳而干练,并不废话,抱拳即道:“是!臣立刻去安排!”
“等等!”刘承祐挥了下手,略作沉吟,道:“秘密进行调查,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是!”李崇矩脑海中只闪过一念,应道。
关于此次淮东贪腐案,刘承祐虽然把几名宰臣的叫来耍了一通威风,但终究是将之下放刑部与都察院调查处置。这种情况下,刘承祐并不打算节外生枝,至于动用武德司,只是想加一道保险了。
从淮东此案目前的情况看,转运司、按察司连同都察院,似乎都出了些问题,刘承祐岂能不引以为戒。而关键的问题是,这三衙都是刘承祐设立抑或改制的,深深地烙刻着属于他这个皇帝印记。出了此等大案,不管别人怎么看,至少在刘承祐这里,是对他威信与脸面的一种伤害。
“武德司在淮东布有多少探子?”刘承祐问。
“回陛下,各级探吏共计67人,其中包括都知在内的精英人手12人!”李崇矩不假思索,答来。
“人太少了!还需扩充!”刘承祐看着李崇矩,吩咐道:“朕不需要做到完全监控,那不现实,但至少在有些风吹草动之时,能够有所察觉!”
“臣明白!”李崇矩还是那般沉静的表现。
“去吧!”
“臣告退!”
“陛下,给事中、礼部侍郎使蜀归来,殿前候诏复命!”心情烦躁间,张德钧前来通禀。
“他回来了?”精神稍有提振,刘承祐即吩咐一声:“宣!”
未己,赵普一身一丝不苟的官袍,稳步入殿叩拜。
“赵卿免礼!”刘承祐打量着赵普,目光在他身上扫视着,轻笑道:“看来成都养人啊!”
使蜀一趟,赵普整个人明显富态了些,圆润了些。面对皇帝的调侃,赵普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豁然道:“臣在成都,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孟蜀主臣,热情款待,十数日下来,身体也就胖了!”
在和约达成之后,赵普还在成都多待了些日子,名曰游赏,实为刺探。大低是为了秀肌肉,打消日后汉军伐蜀的念头,孟昶还主动去郊外检阅军队,并让赵普一行人随行。殊不知,如此反到让人看出其心虚。
“看来所谈甚欢啊!否则孟昶君臣何以如此厚待!”刘承祐说道。
闻言,赵普取出一封本章,递呈给刘承祐,道:“经臣与蜀相李昊、毋昭裔襄谈,共达成和议四条,请陛下过目!”
接过,翻开察看起和议细节,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一副满意的神情。当然,刘承祐关注的,也只有岁贡明细了,再没有比这更实在的了。
合起册页,刘承祐看着赵普,温和道:“赵卿果不负使命,这也算意外之财,但对于大汉而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卿此番使蜀之功,值得大力褒奖啊!”
面对皇帝赞扬,赵普面上虽露喜色,但言辞还是十分谦恭的:“陛下,臣实在不敢拘功。此番所以议定,一者,仰赖陛下天威;二者,大汉将士浴血苦战之功;三者,也是孟蜀君臣志气已丧,软弱可欺。”
“看来,赵卿往成都一通,所获匪浅呐!”听赵普之言,刘承祐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见他仍旧站着,吩咐赐座上茶,道:“与朕讲讲,成都见闻!”
“是!”恭谨落座,赵普稍微组织了下语言,从容叙来。
“......递交国书之后,臣游于成都市井,情况果如武德司所报,因蜀廷加征之故,人心浮躁,民情不安,斗米价格,已至二十四文,每有新粮,往往遭到哄抢。成都罗城,周围近三十里,两江怀抱,交通便利。
蜀廷于成都周遭筑羊角墙,规模庞大,乃孟昶早年所建,以作防御,周围近五十里,然多破损,臣到时,发觉蜀廷正调动民力修缮。”
“据说蜀国粮价最低时,至于斗米四五钱,到如今,这是翻了数倍了!”刘承祐道。
“前两年,为固秦凤御备,蜀国钱粮,多输北方,然道路转运不便,百万军粮输送,耗损巨大。后连遭大败,军情紧迫,国中粮秣,皆紧先供给边关,再兼奸商作祟,是以成都粮价,居高不下。臣还京之时,尝建议潜伏之武德司吏,秘密勾连蜀商,继续抬高粮价......”赵普说。
听其言,刘承祐却道:“赵普,你这是嫌成都黎民生计不够艰难啊!”
分明注意到了刘承祐嘴角的那丝笑意,赵普应道:“臣一路入蜀所察,因孟昶早年善政,蜀民多感念之。但再大的恩德,也敌不过衣食冷暖。百姓生计艰难了,其民气自坏,方有益于我朝将来收取两川。
否则,即便将来收取成都,朝廷还需花更大精力去消除孟昶的影响,聚拢人心。眼下,蜀国君臣,正自败其国运,臣不过建议,推波助澜罢了!”
点了点头,刘承祐示意他继续说。
“蜀相李昊与毋昭裔一起宴请臣,臣赴宴,李府堂间明灯数十,彩缎数百,筵席之上,珍馐百碟,侍候之仆人、女婢、乐工、歌姬、舞娘上百,其奢侈铺张,令人咋舌......”赵普描述道:“为了收买于臣,李昊与毋昭裔竟赠臣绢两千匹!”
“真是厚礼啊!”刘承祐也不禁啧啧嘴。
注意着刘承祐的眼神,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