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墨那边已经结束战斗,鉴珠的金线把杜念捆成根直棍,连歪得不成样的脑袋都扶正了。
夏卿也走过去就听到它嘴里还在念叨着“缝—头~”,像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
她拍了拍时墨的肩膀,笑道:“辛苦了,把它放了吧。”
“放了!”季锦里十分不理解,“好不容易捉到的,为什么要放了?”
夏卿也挑眉瞥了他一眼,“你质疑我?”
季锦里迅速变脸,推了一下时墨,道:“愣着干嘛,没听我师父说把它放了吗!”
时墨:“……”
他就捉个鬼的功夫,这是什么匪夷所思的发展?
震惊归震惊,到底和自己无关,时墨闭上眼睛,定了定神,重新看向夏卿也,道:“放了容易,就怕跟不上。”
夏卿也:“我既然跟着出来,总得发挥点作用,你放吧,跟得上。”
时墨点点头,也不多问,抬手收了鉴珠,恢复行动的杜念睁着猩红的眼睛看看三人,也不恋战,转身就消失在夜色中。
“跟上!”
夏卿也一声令下,手腕上的系带嗖的飞了出去,在半空形成一道残影,也跟着消失了。
季锦里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呐呐开口:“刚才我就想问了,你们打什么哑谜呢,什么放了跟不上?”
时墨记着刚才他临阵倒戈的仇,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
夏卿也初为人师,还算有耐心,解释道:“曾京间接死在李欣雨手上,李欣雨又是被杜念勒死,那杜念呢?”
季锦里一怔,也懵了,“那把刀?可那是道具刀啊,不对!难道这里还存在另一个杀人的厉鬼?”
夏卿也点头,“不管是厉鬼还算别的什么,那才是造成所有事情的源头,杜念失去神智,恐怕也和它有关。”
其实一开始她就想到了这点。
第一起死亡事件,杜念被道具刀砍断脖颈,背后肯定有非人类的存在作祟,死后的杜念失去神智,嘴里重复地念叨着“缝头”两个字,还勒死了李欣雨。
一般来说,厉鬼杀人的方式通常也是自己死亡方式,杜念没有用刀砍,可能是现场没有刀,或者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因为它并非是要勒死李欣雨,而是想摘下她的头。
没错,就是自己脑袋没了,就想把别人脑袋摘下来的那种纯恶。
在冥界深处的牢狱,监察使见过太多这样强烈又纯粹的恶意,绝非一个人死后能形成的,她甚至怀疑,杜念的鬼魂失去神智,就是被这股纯粹的恶意强行入侵所致。
恶意背后的源头,才是她此行的目标。
不过她没想到,时墨竟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这才配合了她的行动。
夏卿也将前后的分析说了一遍,只是隐去关于任务的环节。
季锦里:“这么说,只要跟着杜念就能找到真正的罪魁祸首?”
夏卿也:“杜念身上的恶意属于那家伙的一部分,现在被时墨打伤,它肯定会回老窝。”
三人在原地等了五分钟左右,一米二回来了。
看着变成木乃伊的红色系带,季锦里的世界观又崩了一次,“它是个人?”
夏卿也莫名其妙看向他,“你见过哪个人长那么小?”
一米二配合的松开绷带,展示出体内空空如也的空气,然后再次凝聚成形。
一旁的时墨突然开口:“你是西河戏宗的人?”
夏卿也一怔。
平城西河,傀儡戏宗。
即便她在冥界也是听说过的,表面上,戏宗是个以家族血缘为纽带建立起来的民间戏班,每个人从三岁起开始学习本领,出师后必须离开家族,在全国各地走街串巷卖艺为生。
实际上,戏宗是个掌控着傀儡秘术的古老家族,除了卖艺表演,还兼职情报掮客、驱鬼道士、盗墓土夫子……五花八门三六九等,但凡能赚钱的行当,戏宗都可以插一脚。
不过,随着社会变迁时代发展,电视、手机、新媒体等日益普及,戏宗往日那套不再适用,渐渐走向没落。
监察使记得三十年前曾在冥界见过一位戏宗传人,拉着府君的衣袖哭得声泪俱下,说什么傀儡术后继无人,无颜面对先祖之类的。
对了,她记得那人叫夏蒲仙,夏——如果戏宗的人姓夏的话,时墨怀疑她也不无道理。
毕竟一米二不管是从形态还是功能上,都像极了傀儡术中的束缚灵。
想通这一点后,夏卿也将错就错,没有出声澄清。
在时墨看来,等于她默认了自己身份。
虽然西河戏宗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多少还是有几个传人的,要不是时墨几乎不与圈子里的打交道,也不会被她轻易蒙骗。
一米二在前面带路,三人紧随其后。
离开街道后一路往东,穿过一片明清的建筑群,来到影视城的边沿地带,一米二在一栋平顶建筑前停下。
夏卿也看着眼前的房子,确认道:“杜念在里面?”
一米二点头。
季锦里:“在我想象中,杜念可能会躲在一处偏僻没人的四合院里,墙皮剥落,长满野草,还有口压着石头的枯井……”
夏卿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嗯,她也是这么想的。
“这是个库房。”时墨开口打断了两人的想象,他指着挂在建筑一侧的牌子说道:“道具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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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卿也想起来了,白天她给冯头打电话时看见的白墙红顶建筑就是这个库房,当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