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默然片刻,孟逢君率先站了出来:“我先来吧。”
她走到天一镜前,凝神静气,将手轻轻贴在镜面上。
水镜顿时荡开圈圈涟漪,浅金色的阵法浮出,五行阴阳,八卦齐现,片刻之后,镜面浮现出了一个“水”字。
“水灵根,资质上品。”一旁的步清风对她微微一笑。
孟逢君暗自欢喜,退到一边去了。
见她得了如此赞许,余念归也不甘落后,随即上前一试。
这回,水面下浮出的是个“木”字。
“木灵根,资质上品。”
两个姑娘先后测出了灵根,剩下的人也不再迟疑,依次走到天一镜前。
都是有心修仙得道之人,大多资质都不差,测出单灵根的便有五位,稍差些的也有双灵根和三灵根,五灵根着约莫十余,怀着无奈与不甘,转眼间便被长琴送下了山。
站在最后的云渺渺对这一幕并不陌生,十年前她就是被天虞山的端华长老一拂袖送回了南海之滨。
看着前头的人越来越少,余念归还在催促她快快上前,她额上不禁渗出了一层薄汗。
紧握的手抠的掌心生疼,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长琴瞧着这瘦削的小姑娘紧张成这副样子,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不经意却瞥见远处的浮山之上,站着一道玉白的身影,倒是怔了怔。
测个灵根罢了,怎的把他招来了?
她沉思片刻,扶着额神元出窍,飞上那浮山,落在他身旁。
“掌门今日这般清闲?”
长潋不答,若有所思地俯瞰着站在天一镜前的青衣少女,半响才开口问了句:“端华呢?”
闻言,长琴干咳了一声。
他眉头一皱:“你又怎么他了?”
长琴心虚地移开了目光:“也没怎么……只是请他帮忙试一下刚出炉的丹药,本来是想助人凝神,有益于修炼的,后来发现……对失眠倒是挺有效。”
长潋无奈地合了合眼:“你就晓得诳他。”
“瞧你说得,我又没绑着他。”长琴摊了摊手,见他一面同她说话,一面望着下头的新弟子,不由面露疑惑,“怎么,瞧上哪个苗子了?”
长潋不答,面色平静地观望着。
步清风看着迟迟不动的云渺渺,终是催促了一声。
“云姑娘,该你了。”
云渺渺僵了僵,盯着眼前的水镜,踟蹰片刻,上前一步,抬起了手才发现,掌心已经被抠出血了。
都到了这里,怕也没什么用了。
她咬咬牙,心一横将手贴了上去。
触到镜面的那一瞬,天一镜忽然陷入了沉寂。
没有波澜,亦没有阵法,如一汪死水,谁都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等局面,四下惊诧之后,传来了唏嘘声。
悬在嗓子眼的那口气,无力地纾开。
云渺渺觉得自己大概是来自取其辱的。
“这……”步清风错愕地望着天一镜,一时间也不知是哪儿出了差错。
自代掌天一镜,已有数千年,便是再奇特的灵根也不曾有过这等状况。
云渺渺叹了口气,正打算将手收回,好让那位长琴长老将她送回南海之滨,眼前的水镜忽然绽开一圈涟漪,紧随其后的,是自水面深处涌出的澎湃波纹,似薪火煮水源源不断!
还未等反应过来,涟漪竟荡出镜面,化作三圈金光轰然震荡开来!
众人感到一阵灼热烈风扑面而来,一晃神功夫,便消散于天地间。
这等动荡,惊得长琴立即神元归位,一个箭步冲到了镜子前。
就见水镜深处,有一簇金色火光,忽明忽暗,转眼便如幻影般消散了。
云渺渺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若不是长琴扶了一把,她怕是要摔进天一镜下的琅月泉中。
四下落针可闻,饶是与云渺渺最为熟识的余念归,都被方才发生的事惊得说不出话来。
长琴抬头朝浮山看了眼,复又看向怀中已经昏过去的小姑娘,沉思片刻,吩咐步清风将人带下去。
……
云渺渺从昏沉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里,窗明几净,耳边传来几声鸟鸣。
没有被送回南海边吗……
她缓了缓神,支起身子。
这时,门被推开了。
余念归端着安神茶走进来,见她醒了不由一喜,忙将茶放在一边,过来看她。
“怎么样,有哪儿不舒服吗?”
“头有点疼……”她皱了皱眉,“我这是怎么了?”
“你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了?”余念归诧异地盯着她,“差点被你吓死,我还以为天一镜要炸开了呢!”
听她一说,云渺渺终于想起了卜算灵根时发生的事。
那时的她亦看见了水面之下那簇金火。
如九天之上的晨曦,熠熠生辉。
余念归将安神茶捧过来递给她,道:“长琴长老吩咐清风师兄将你安置在此处,至于你的灵根,长老也说不上来,便先视为异灵根了。不过那时从灵境中发出的三圈金光可真了不得,从山门一直漫道海岸边呢,渺渺,说不定你的灵根很是厉害呢。”
看着她求知若渴的神情,云渺渺也颇为无奈:“你想知道我也答不上来,我一度觉得自己是五灵根的资质,与修仙无缘的。”
本已做好了哪来的回哪儿去的准备,哪成想天一镜突然对她有了反应,还如此异象。
难不成是阿九的根骨还算不错?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门口传来了步清风的声音。
“二位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