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湛”云衡也不晓得自己哪来的力气,拔腿冲了过去,抱起他就地一滚,惊险避开那蛊雕的一击
楚司湛惊魂甫定,蛊雕折返再攻,云衡只能举着木棍竭尽全力地驱赶妖兽。
众人退无可退,危急之际,数道剑光从天而降,当场诛杀蛊雕在内的数头妖兽
轰然而起的光亮中,云衡下意识地将楚司湛护在了身下。
“是苏门山和少阳山的援兵”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抬头望去。
只见半空中,青衣道道,御剑而来,为首的竟是苏门山掌门日月道人和孟逢君北海少阳仙君孟柝。
援兵杀至,局势一转,妖兽溃败而逃。
孟柝落与海边,看了眼多年未见的女儿后,便转向了长琴,上前行了一礼。
“一路妖兽挡道,我们来迟了。”
长琴松了口气:“少阳仙君言过了,你们能赶来,实在是感激不尽。”
孟柝点了点,趁着日月道人率门下弟子迎战妖兽之际,命孟逢君护送所有人登上飞舟。
父女重逢,却连句寒暄都无暇。
但行事做派,却如出一辙的果决。
众人边打边退,楚司湛因方才那一摔扭伤了腿,靠着云衡搀扶才上了船。
“没事吧”云衡忧心地看着他的脚。
楚司湛忍着疼,对他摇了摇头。
“先离开这再说。”
离岸之时,树下的香几乎燃尽,他回过头,只见前山光华道道,不知发生了何事。
一直镇压着后山灵脉的霄明剑乍然而去,化为一道流光飞远,眨眼间便看不清了。
“孟府君,你们怎么会绕道后山”长琴坐下来,缓了几息工夫,转而询。
无论是苏门山还是少阳山,既来支援,应是去往前山才是,怎会晓得他们要从后山护送百姓离开
闻言,孟柝与日月道人互觑一眼,道:“实不相瞒,我等原本的确打算赶去前山,只因半途酆都鬼差前来传话,让我们赶紧去后山接应你们,这才赶来,没想到那些孽障已然后山”
“长琴长老,尔等真的打算弃了这座天虞山”日月道人不敢笃信,这等壮士断腕的决定,着实教人不能接受。
事实上,他们本以为天虞山会与妖孽抗争,死守到底,这等风骨,才不枉长潋上仙拿命换来的一切。
没想到那封信却是告知他们,天虞山将毁。
此话一出,四下皆默。
长琴叹了口气:“这是掌门的决定,她不是那等顾头不顾尾的鲁莽之人,论心性,也不定就及不上我和师兄,她有她这么做的道理和打算,这等生死关头,若事事质疑于她,当初何必推举出这个掌门”
舍弃天虞山,保住这么多人的性命,远赴昆仑避难。
这等决定换了她,怕是要挣扎许久也不定真能舍得。
云渺渺却敢,且毫不犹豫地下了决心,且早早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幸却又万幸的是,她的预感没有出错。
今日,天虞山是无论如何都保不住的。
与其留在这逞一时意气,断送天虞山所有弟子乃至这些凡人的命,还不如听她一句。
这姑娘,看似沉默寡言,不露悲喜,可越是这等时候,越是沉着冷静,晓得孰轻孰重,什么该舍,什么该护。
真不知该说师兄当年收徒是慧眼独具,还是错觉她听话乖巧。
众人静了下来,心有余悸地坐在一处。
一场猝不及防的恶战,令所有人不敢再大声喧哗,那些方才还心有不服,窃窃私语之徒也陷入了沉默。
步清风施法降下浓雾,飞舟无声而起,逐渐隐没于水雾间。
回望天虞山,昔日乘舟而来,拜师学艺,自是意气风发,憧憬无数。
如今乘舟而去,一别遥遥无期,不知归途何处,前路何方,不由唏嘘感慨,悲叹声声。
“师伯”楚司湛一瘸一拐地走到船首,望着渐渐远去的天虞山,“师父和师叔祖他们,一会儿便能赶上来了吧”
步清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前山刀光剑影,甚是刺目,不断传来妖兽的嘶嚎声。
隔着重重浪潮,谁也看不清那儿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这漫天的金光,异常绮丽。
不知是吉是凶。
他眉头紧锁,还是点了点头。
“会的。“
沉默几许,复又坚定
“都会平安回来的。”
彼时,前山战况激烈,妖兽铺天盖地袭来,撞在天一镜所铸的灵壁上,俱被挡了回去。
众人早已杀红了眼,山门前遍地血尸,尽管镜鸾以沉霜之力落下护持之术,还是免不了受伤。
重黎深入敌阵,无愧险些怼着玄武的脸劈下去。
玄武只略皱了一下眉头,转而飞上云端,祭出太阴斗。
霎时,道道玄光落在那些妖兽身上,其法力顿时大涨,才勉强压制住的战局再度被扭转。
肉身凡胎,体力怎可与妖兽相较,众人逐渐体力不支。
虽有端华和镜鸾挡在前头,其他弟子仍节节败退。
千钧一发之际,金藤缚住那些弟子的腰身,将其拉回了天一镜的庇护下。
“掌门”无力再战的弟子愧疚地望向云渺渺。
其他人根本无法抽出空来帮衬,只靠她一人撑着天一镜,不让那些妖兽踏入山门半步。
看起来被他们瘦弱许多的肩微微颤抖着,却没有半分退让之意。
她手中的金藤如长蛇吐信,嘶嘶作响,蒙了一层炽烈火光,甚是耀眼。
一鞭劈去,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