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看着那人御剑逃去,遥岑难以置信地看向重黎,不解他为何要出手阻拦。
重黎面色凝重地看着一地战战兢兢的白衣弟子,若是从前,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夺其性命,省却之后诸多的麻烦。
但
“你要杀便杀我等绝不屈服于妖魔淫威掌门和长老定会杀了你这奸细替我等报仇”被他制住的弟子还算有几分骨气,落入这等绝境也不肯讨一声饶。
愤然痛斥,不惜以死明志。
重黎心头像是堵了一团火,几度掐住了他的咽喉,又几度在最后一刻收了索命的念头。
反手一击,将其打昏了过去。
“打昏他们,都关起来。”他起身,对遥岑下令。
遥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他说的是“打昏”,而不是“斩草除根”,犹豫半响,还是照着他的意思去做了。
“尊上,这些人一旦将今夜看到的透露出去,您在昆仑只怕一日都待不下去了。”
重黎扫了他一眼:“方才放跑的那个,可有法子抓回来”
“这”您现在才说,人家都跑出二里地了吧。
果然,不等他们处置好这些昏过去的弟子,那头便传来了动静。
长琴和端华的声音极容易辨认,若与之遇上,瞧瞧这一地横七竖八的白衣弟子,哪还用得着解释,八成当场大打出手。
魔族在昆仑这样的地方本就受制,真动起手来,着实不利。
何况遥岑率兵多年,其样貌在六界早已传开,较之极少露面的魔尊,更为显眼。
“尊上快走”遥岑扯了他一把。
重黎环顾四周,此时的确不宜纠缠,正欲从山崖边绕过去,一道掌风当头劈下
遥岑提枪去挡,被震得虎口崩裂,连退数步。
云幕渐开,星月幽光中,蓝羽振落,身着五彩羽织的神君从天而降,眸光冷冽,注视着二人。
“一介魔族小儿,胆敢擅闯昆仑虚境,不知天高地厚,自寻死路”
其身姿如九天神祗,腰间银铃清响,烟罗轻纱随风而扬,桀骜一如当年。
看见她的瞬间,重黎便始料未及地僵在了原地。
“你怎会在此”
镜鸾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神色淡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重黎,你将魔族引到赤水之畔,真当能瞒天过海吗”
她眸光渐冷。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将昆仑置于何地主上对你一再纵容,你便当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你”重黎看了眼倒在一旁摇摇欲坠的遥岑,镜鸾既然敢拦他们,便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他方才挨的那一掌,已然伤及肺腑,骨头只怕也断了不少,再战,着实勉强。
长琴等人的声音越来越近。
“让开”他沉声喝道。
镜鸾拧眉:“若我不让呢”
“那便休怪本尊不客气”他腰间佩剑如冰霜皴裂,绕着剑身剥下了伪装多日的皮囊,终露出了寒气凛凛的英招本貌。
流动的雾气从容滑落,肃杀的剑锋在出鞘的瞬间便令周遭草木夜露冻结。
英招势如破竹地朝她刺来,锋芒毕露,一招一式随着他心头怒火愈发狠辣。
单轮身手,他早已在她之上。
长琴和端华等人赶到山崖边时,空中鏖战正酣,剑光霜影,与月争辉。
亲眼看到英招出鞘,又见魔族大将军在旁帮衬,曾与他们相处多日之人是何来历已不言而喻。
然,未等长琴等人出手相帮,重黎便一剑召得数丈寒冰拔地而起。阻断了沉霜攻势,趁机带着负伤的遥岑消失在云雾间。
寒气扑面而来,镜鸾下意识地退后两步。
再望去,人已经不见了。
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地寒冰。
她收了法器,望向惶惶不知所云的众人。
四下足足沉默了十几息工夫,才有人回过神来,忙去查看倒在地上的那些弟子。
逃出来报信的那名弟子带着人回来,对于被魔族擒住的同门的下场,已是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拼死不能辜负其重托。
然眼下一一探其脉搏,却欣喜地发现,人都活着。
“长老,他们好像只是昏过去了”
闻言,长琴心头悬了一路的石头终于落定。
“快,将人抬回去仔细看看可有受伤。”
魔尊虽已遁逃,但难保那二人真的离开了昆仑,端华吩咐跟来的弟子兵分三路,跟着长琴,镜鸾和他一同绕山搜人。
一番折腾,夜尽天明,仍旧无果。
众人陆续散去,山崖边的寒冰也在黎明前化为了飘着冰渣的一滩水。
这一闹,魔尊混入昆仑的消息不出半日就传遍了昆仑上下,众人骇然之余也暗自庆幸捡回一条命。
这一消息传到长瀛阁时,楚司湛正在批今日的奏折,手中的朱笔都惊得落在了地上。
“师叔祖是魔尊重黎”
他只记得自己刚入门那会儿,师兄师姐们是同他说过一些各界逸闻,也曾听说过魔界帝君心狠手辣,曾因一句话听不顺耳,就屠了一座城的可怖往事。
但今日突然告诉他,平日里有些凶巴巴,但既会做饭又会替他出头的师叔祖与传闻中恶贯满盈的魔头是同一人,教他如何相信
他不顾阻拦,当即冲出了长瀛阁,要去云渺宫找师父问个清楚。
但应燃和云霆岂会让他在如此混乱的时候出去,硬是给拦了下来。
另一边,敏锐如长琴,也觉察到了孟逢君回话时有所隐瞒,门规当头,几句话问下来,孟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