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城北门外十里的密林。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帝三鲜带着五名炼气士弟子灰头土脸地从一个地洞钻了出来。
不是他不想携带更多的弟子,而是地龙老祖的功力大减,能够携带的人数有限;当时的时间仓促也只能就近拉上这五个不参与防卫任务的炼气士。
“师祖,咱们逃出来了!”
身负重赡帝三鲜搀扶着虚弱不堪的地龙老祖坐在一棵槐树下,庆幸之余又难免带着无限的哀伤。
“三鲜,老祖我大限在即,不能再护持你们了。以后还是到土行宗那边找个荒僻山脉重新来过。没有绝对的实力,不要妄图复仇!”
地龙老祖的声音十分虚弱,刚才的连续遁逃压榨了他所剩不多的生机。
另一具分身的陨落他也能感受到,这是必然的结局,就连这具躯体也撑不了多久。
仿佛想起了什么,地龙老祖咬紧牙关扯下腰间的储物带,送到帝三鲜面前。
“拿着吧,算作最后一点馈赠。还有,除非万不得已,不要尝试借丹晋升,老祖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是,老祖!”帝三鲜声音哽咽。
“走吧,自己刨挖的地洞正好能当做老祖的葬身棺椁。呵呵,当了一辈子地龙,连陨落都要自掘坟墓!”
都道修仙无限好,临了也免不了一抷黄土!
地龙老祖缓缓合上眼睛,抬手示意帝三鲜等人离去。在徒子徒孙的面前匍匐到洞内自葬,他还真丢不起那脸。
幸存的五名弟子年岁并不大,此刻也是懵懵懂懂,不理解眼前的哀伤和无助,甚至连这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都不认识。
帝三鲜嘴唇颤抖数下,仿佛想要再些道别的言语,但最终长叹一声别过脸,领着那五个炼气士弟子离开。
走远些!
再走远些吧!
最好再也听不到……
沙沙的脚步声逐渐变得细微难辨,几乎完全消失。就在地龙老祖想要睁眼付诸行动时,那渐远的脚步声竟然又变得清晰无比。
糊涂,妇人之仁!
这个帝三鲜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还这般不顾全大局?
地龙老祖抽搐着嘴角睁开双眼想要怒斥对方,却发现了一张令他惊骇无比的面孔。
“你……你……”
“嗨,我老头,你在这里干嘛呢?都快嗝屁了还自己挖洞?”
话语阴损无礼至极。
地龙老祖怎么能够忘记这张脸?就是他伙同另外两家宗门灭霖龙门!
分身传递过来的影像异常清晰,那三张面孔就算他做鬼都不会认错!
他怎么会出现这里?难不成他们已经算好了自己的逃跑路线?太可怕了!
一定是这样的!
“你……连一条活路都不给地龙门嘛!嗝——呃——”
地龙老祖奋力伸出手指虚点对方,吼出生命的最强音。
而后……溘然长逝!
“嗨嗨,老头,我们见过吗?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只是损了你一句就挂啦?”
“我,兔子,这人——咱们确定不认识吧?”
走来的四人正是屠行孙、白和那两名木讷护卫。
白还是顶着一副“荆守的模样”,此时正一脸错愕地望着猝然死去的地龙老祖。而在他身后站立的屠行孙也是茫然无措,不清楚其中的状况。
两人大眼瞪眼了一阵儿,努力思索事情的前因后果。
“白爷,刚才那个白胡子老头睁眼看见你,如同活见鬼的模样,会不会是认错人了?他的可能是主人……”
屠行孙到底聪明一些,稍加思索就猜出了其中的缘由。
“哈哈,也对,看来是饭票儿在和这个老头儿一伙干架,这一帮人输了逃到这里正好遇到白爷!”白嘿嘿一笑,右手不由自主地摸着光洁的下巴,心中得意非凡。
“是!还是白爷智慧过人,一下就想到了答案。屠子对你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渭水连绵不绝,又如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屠行孙适时“不着痕迹”地拍着马屁,瘦脸上看不出半点谄媚。
白很谦虚地挥挥手,脚下对着地龙老祖的尸体一阵扒拉,似乎对方的暴毙是他的功劳。
“咦?”
忽然,白连续地抽动着鼻子,身体慢慢蹲了下来匍匐着凑近尸体的腹位置。
有东西!
白伸出手掌按在地龙老祖气海所在的位置,对方刚刚死去,身体还有温热的气息。
他的掌心蓦然生出一股强劲的吸力,一粒怪模怪样的内丹跳出腹腔,落在白掌心中央。
这粒内丹已经隐约看见一副婴儿的面孔和手脚,只是布满了裂纹,仿若轻轻触动就会破碎一般。再瞧得仔细一些,婴丹内里还有一条地龙蜿蜒游动。
内丹表面笼罩的气息迅速衰弱,估计再等一阵儿就会彻底消散。
没错,这便是地龙老祖辛苦修炼得来的婴丹!亦或者是他嫁接地龙内丹形成的婴丹!
望着这枚内丹,白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响动,长长的舌头伸出嘴边刮回早已流出的口水。
不行,太馋了!
白将右手一抬,这粒婴丹便飞入他的嘴巴,不曾有过嚼动,囫囵个儿吞了下去。
“吞噬神通!”
若是双眼能够透视,定然会发现白的肠胃正在迅速蠕动,快速消化地龙内丹的精华。丝丝缕缕的灰色气息不断从内丹上剥离下来,流淌到白丹田的最深处。
嗝——呃!
一个响亮的饱嗝从白的嘴里传出,他满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