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啸林脸上血色尽退。他用空洞的目光看着院长，想起第一次与院长见面时候的场景。
如果院长所说是真，那么院长早就已经认识他了。不仅是认识，而且院长对朱啸林了如指掌。但是院长当时表现得就跟第一次认识朱啸林一样，朱啸林至今都不会忘记院长那副傻里傻气的笑容。
院长所建立的试验场远不止细胞学院一个，而是遍布全球的基因匹配巨型实验。细胞学院只不过是试验场的一个环节，院长的真实目的是让拥有突变基因的人生出拥有更强基因的孩子。
“你怎么敢！”朱啸林一字一句咬得怒不可遏！“你这样做是违背lún_lǐ的你知道吗？”
“哪有？”院长没有半点悔意，“结婚嫁娶，讲究得就是‘门当户对’四个字。身体条件也包括在门当户对里面，而遗传基因是身体条件的重要决定因素。细胞学院里大多数学生都来自原配健全家庭，由此可以看出他们的父母非常登对。”
朱啸林发现，他想把院长拍成墙上的蚊子血是有原因的。因为院长就是欠揍！朱啸林气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院长一脚从窗户踢出去！“你这样做违背了物种多样性！”
“一两代人能有什么多样性可言？”院长依然满不在乎，“从细胞学院毕业的学生不是也有很多组成家庭的，你的得意门生不就看上个巨噬细胞。他们两个要是能生个孩子，不就为物种多样性做贡献了。”
朱啸林眸子一黑！“你这样做还会加剧人与人之间的两极分化！平庸的人群会变得越来越平庸，拥有突变基因的人群会变得越来越强大。你还办个学校，给拥有突变基因的人提供邂逅的机会！你这样做简直就是反人类！”
院长不以为然，“在自然界，每年到了繁殖的季节，所有动物为了求偶都会展现花样百出的技能。有的唱歌，有的跳舞，有的献花，有的决斗。无论哪一种技能展示，都存在竞争。只有魁首能够获得交配的权利。
“人类社会也拥有一模一样的竞争，要么长得好看，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利，要么有一技之长。不管怎么说，想要找个对象总不能一无是处吧。
“人类社会已经不错了！在自然界，每一种动物只有一两种竞争的方式。如果一只鸟会唱歌，但是这种鸟的择偶标准是筑巢，那么歌唱家注定会断子绝孙。
“但是人类不一样。有句老话说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是个人，无论擅长什么都有人喜欢。哪怕是口哨吹得好听都有人喜欢。”
院长点亮桌面上的屏幕，调出后台数据说：“你看看《缘三郎》的流量这么大，每天的点击量都会上万。这么多人都使用《缘三郎》，其中大部分人也不过是你口中那些碌碌无为的平庸者。
“如果平庸者只是盲目在大千世界里随便找个人生孩子，他们生出来的孩子很大概率依然平庸，只有极少数概率会出现基因突变。但是我给他们找到基因最匹配的配偶，至少他们能生一个比自己强一点的孩子。”
朱啸林完全不能苟同院长的观点，“你的这种行为是种族主义行为。就像上个世纪白人歧视黑人，热尔曼人歧视犹太人一样。你这样做的后果会造成社会割裂，拥有相同技能的人扎堆，人为制造新的社会团体。”
院长也没办法继续保持心平气和，她拍着桌子和朱啸林据理力争！“你这是偷换概念！种族歧视的确荒谬，但是我帮单身男女寻找基因匹配的对象是有科学依据的！
“如果用自然选择的方式淘汰失败者，这种方式才是真真的残酷。早在半个世纪以前，怀孕女性已经开始做产检，其中一个重要产检指标就是筛查胎儿的基因是否有缺陷。
“后来人们发现怀孕以后才做产检都太晚了，男女双方应该在怀孕前就去做婚检，看看双方的基因是否生会出有缺陷的孩子。而我所做的事情，是帮助他们生出更优秀的孩子，这有什么错吗？”
“有错！”朱啸林同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整个屋子嗡嗡作响！“婚检只是为了避免生出有基因缺陷的孩子。如果一个孩子有基因缺陷，他迟早是会死于缺陷性疾病。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无论出生与否，他的基因是不可能延续下去的。这个孩子的死亡是必然事件，科学家只不过是把必然事件发生的时间提前了一些。
“但是你做的事情，是人为的将随机事件变成必然事件。如果没有你的婚恋网站，这么多拥有超强基因的孩子根本不会出生。一个人能拥有什么基因应该由天定，不应该由主观意志来选择。”
院长用更重的力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这人才几岁怎么就这么愚不可及？！科学不是放在博物馆里的陈列品，如果不能把科学用在实处，研究科学有什么用？！”
朱啸林不甘示弱！“正因为科学会改变太多自然发生的事情，所以科学才要受到lún_lǐ学的约束！要是没有lún_lǐ约束，早在上个世纪就有人想造克隆人和转基因人了！”
院长站起身来争得面红耳赤！“人们不想造转基因人，不是因为转基因不好，而是只有贵族才有钱给自己的孩子转基因。纯粹是为了公平起见，所以才禁止将转基因技术用在人类身上。
“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有人类基因组大数据库，[注1]基因组大数据库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了让每个人都能够找到与自己基因更匹配的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