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什么眼神,活脱脱要吃了我似的,怎么,那晚上的事还这么记仇?”
那说话的男人眼底和嘴角都挂着桀骜不拘的笑。
余光冷漠地斜睨了他一眼,郭善嫦面无表情地将车帘放下,一点都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任何纠葛。
纳不耒因为是汉族女子所生,面容既有蒙古男人的深邃,眼眸却是黑漆透亮,中原话也说得很好,被他用来调戏女子行了便利。
早料到这中原女子就是斤斤计较,纳不耒冷不丁地嗤了一声,踢着马肚子,策马快步到马车前,卷起的风将车帘拂起又被风压下,余光只见到那青衫长袍的一个剪影。
“之前怎么没见你来?”
“生病。”
纳不耒听着女子的声音确实慵懒无力,想来称病并不是假装。
他忙问:“那你身体现在还好吗?”
“说不好你能让我回去?”
纳不耒听着这语气中重了那么几分,心底还能有什么不明白,故意道:“你今天也算是来得凑巧,恰逢马市开张,马场新来的一批品质优良的马种,我带你过去瞧个热闹。”
弗陵没说好没说不好。
“因为是私人的马场,所以不能那么大张旗鼓地进去,你让你那些护卫都退下吧,就你我二人,骑马去,在到那边停留一个晚上。”
纳不耒每一个字都说在她心口上。
郭善嫦看了下少主在听到那“马市”二字后眼眸中忽然认真的眼神,摇了摇头,当即道:“不行,我家少主身体不好,吹不得风,身边也需要有人照顾。”
纳不耒看向她去:“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你,但你硬是要掺和进来,那就来吧。”
话音刚落,便旁若无人地跳下马,转头就冲到马车上去,对着二人笑笑。
“不骑马,那就让我给二位尊贵的小姐驾车吧?”
郭善嫦心口慌了一拍,咬咬牙瞪着那人掀了帘布出去,那无耻之徒竟是把马车夫的活计给揽到自己身上。
弗陵撑着头,轻声喃喃:“放心,有招财在呢。”
在那浩渺的草场上,招财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只是它现在模样变得肥圆,常常令人模糊掉它的狠戾残暴。
马车颠簸了一下,洋洋洒洒随着猎猎秋风远去。
“少主,你看他这什么人啊这是......”郭善嫦扶着手才稳稳坐好。
弗陵笑笑,“就当是去散散心,说起来,我们来了这么久都没好好去玩过。”
她掀了帘,看着随在马车旁奔跑的那头孤狼,眼神炯炯,气势汹汹。
如果那个时候就将它给扔给十一养,或许她还要多养一批没什么用处关键还并不是只对她效忠的护卫。
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于她而言有招财一个也就够了。
······
西风残照,草木黄落,一袭风扫尽落叶,落叶荡于冰湖层上,浩渺壮阔的草场更添几分萧肃。
“这么冷冬天你就不要下来了,在车上看看不就好了?”
郭善嫦见她从马车是上下来后神色就不怎么好,怕病情加剧,急急忙忙将大衣严严实实地给她围在身上,又觉得不够,将围脖给圈在脖子上,绕紧了几分。
弗陵:......
生活到底是对她这个小可爱下了手,她这是给自己找了个事儿妈。
纳不耒将长鞭系紧在腰间后,手插着腰转过头朝她道:“不下来怎么好好玩?她身体不好估计就是被你这样呵着护着长大,才这么不禁冻。”
郭善嫦冷眼一?过去:“懂什么懂,还有,我对我家少主如何关你屁事。”
纳不耒看着弗陵:“我觉得你该给她找个婆家,最好嫁到我们这里来,我们这边的男子驯服不听话的女人有自己的一套本事,不像你们中原男儿,根本就压不住这个马老虎。”
郭善嫦:“招财,咬他。”
弗陵:……
这对冤家,弗陵心底莫名这样一想,看两人的眼神都比之前有深意了许多。
······
西部男子以畜牧业为生,草儿肥沃,这里的马匹也更加健硕,几轮相看下来,尤以那威武强悍的战马最佳。
弗陵起初只是赏玩,看热闹的心态也变得严肃了几分。
同场相看的还有一些中原人,看样子,装束倒像是富家子弟,好像也有意要购买的意思。
只不过这名字大多用的是化名,毕竟她在外行走,早已把各州府有钱人家子弟的名字熟悉于心。
富家子买这些去做什么?用的还是化名,这就不由得让她多想。
她让郭善嫦主动去和那位攀谈,意图查询查他们的身份,可对方警惕万分,连一丝口都撬不出。
弗陵撑着下颌,眉心深锁着,还是没能从记忆中搜刮出黎朝有任何一个姓尤的富商,见对方尤其表现出对战马的兴致盎然,与郭善嫦交换了一个眼神。
“想买?”
“嗯,全部。咱手头上现在有多少可挪用的资金?”
郭善嫦斜睨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你脑子烧糊涂了。”
这一年多来她们形影不离,走南闯北,四处经商,关系一直挺不错,从来不以所谓的主仆相称。
弗陵笑说:“这些都是难得一见的战马,落在别人手上我不放心,何况我若拿过来,将来供奉给朝廷,说不定还能换个县君让我当当。”
除了孚安堂,她做的从来都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何况郭善嫦心底确实也对这伙人起了疑。
但她要包下整场,这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