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陵看了一眼纳不耒,剑眉英挺,面容深邃。
虽说有蒙古族的血脉,但听郭善嫦调查来的消息说,他因为母亲是汉人的出身,又是被强掳去的,后蒙古可汗死后又改嫁其子,也就是他大哥,不堪其辱而自杀。
是以纳不耒从一出身就遭受兄弟姊妹的唾弃和排挤,像这样的出身又岂会不对他那些所谓的血缘至亲心生嫉恨。
弗陵目光灼灼道:“这样对我们而言是一件好事。”
纳不耒摸着下颌的手一顿:“怎么说?”
弗陵说:“借我几个人用用我就告诉你。”
纳不耒心中警铃大作,摆摆手:“我不傻,没道理牺牲我自己的人帮你们抓内奸。”
弗陵道:“我以后都跟你做生意,你知道的,我是皇商,我在我们国家的生意做得很大,我可以把你囤积的香料卖到皇室去,后宫的嫔妃们若是喜欢你的香料,定会在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中盛行。”
纳不耒不假思索:“成交。”
“你还真是......”弗陵笑笑:“挺喜欢做生意的。”
纳不耒也笑:“当然,我听说你们中原人的皇宫奢靡又气派,光是皇帝的后妃就有好几个寝殿,我想去见见世面已经很久了。”
······
驿馆内寻不见踪迹,从护卫口中才被告知昨夜弗陵只带着一个马车夫,捆走尤修武后朝纳不耒的部落连夜走的。
她火冒三丈,跨上马背准备追过去,不料那马性子却是极大,险些将自己给掀翻下来,若不是石守民及时拽住缰绳压制,怕是她今天就得被那马蹄给踩脚下。
石守民抚着那匹烈马,安抚下它的情绪后,这才对郭善嫦道:“你太心急了,勒到它脖子不舒服。”
郭善嫦道:“再不快点过去,我怕我家少主又是给我闹出点什么事来......”
石守民听她这话有些不太对,一般而言不是担心她口中那位女少主受伤或者什么,可她这话中的意思却是,她家少主会制造麻烦似的。
“放心,陛下曾下达圣令让我护着你家少主安危,我不会不管,也不敢不管。”
郭善嫦愣愣然,“陛下知道少主在这里?”
石守民笑笑:“陛下什么不知道,这天下之大,可到底都是陛下的耳目。”
随后跨上马疾驰而去,留下一话。
“你安心等着便是,我定将你家少主全须全尾地带回。”
······
突如其来的杀意搅和了整个谈判现场。
来赎回尤修武的人并没带多大的诚心诚意,只确认了尤修武被抓后便放箭,企图将人射杀于此地。
那箭镞插入心口下三寸的位置,是下了狠劲,定要将人给灭口。
弗陵就算是及时将人拽回,但那箭已经入了骨,伤患那一处还能明显地看到黑色的血。
纳不耒打马过来,拽过她的手要将人往马背上带,不料却被她反手甩掉。
“你干什么?”纳不耒道:“谈判破裂,他们杀过来了,你还理一个死人做什么?”
弗陵懒得跟他解释自己为什么看到人倒下就会迫不及待地救,这种行为举止不知道在什么呢时候已经成了一个应激反应。
就好像含羞草一旦被人碰到就会缩回自己招展的叶子,她看到人倒下就会迫不及待地想起攥功德。
将箭拔掉后,给他用药止血。
手胡乱地摸索着旁边,想要找纱布时,纳不耒却是直接用匕首割破尤修武的里衣,拿出来做纱带用。
时间紧迫,她也确实没能找到其他可替代物。
弗陵便顺手接过,纳闷地看着竟是陪着她蹲在一旁的纳不耒:“你不走吗?”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纳不耒脸上没什么情绪,语气凉薄且淡:“你是菩萨吗?”
“......”
“这人有必要救吗?他们都想抛弃他了,你们中原人是不是在关键时刻都会丢下自己人的?”
“......”
“你一直不说话什么意思?”
纳不耒抬起手中的宽刀,帮她挡去来自四面八方的飞矢,回头却连对方一个笑脸都没得到,语气顿时哼哼唧唧。
“你们中原人可真是,卸磨杀驴。好歹这个泥坑是你拉我进来的,如果我不能全身而退的话,你就算是家财万贯,也没办法弥补我的损失。”
“......”
弗陵实在没办法分心到他这处来。
尤修武身上必定是有什么价值,才会让自己人迫不及待地要灭口。
血液总算是止住了,但余毒未消。
如今现场的状况无法让她给他做进一步的治疗,弗陵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这周遭混乱厮杀的战场:“能抵抗吗?”
纳不耒道:“我就带了一百人。”
弗陵粗劣地算了一下对方的人数,抿了抿唇,心底发虚地说:“他们也不比我们多多少,对不对?肯定能打得过的吧?之前我听北地的姑娘都说你是草原上的英雄,应该不会打不过才对吧?”
若是招财在的话她根本就不用对外求援,可招财那家伙看到广阔浩渺的草场后,便不知道奔向那么撒欢去了。
“激将法对我没用。”
纳不耒最恨别人瞧不起,何况还是被这群嘴里只讲仁义道德的中原人,不像他们都是在马背上打的天下。
“你等着看我以少胜多吧。”
看着那人放下豪言壮志后,腰间跨着一条马鞭后便冲进了厮杀的战场。
弗陵淡淡地掀了一记白眼过去,嘴里轻轻地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