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政局不稳,人心涣散,蒙古可汗的死讯刚传出不久,本预定其子达布继位,但因为年纪幼小,性子懦弱胆小,终究是斗不过自己的叔叔阿里不哥。
如今阿里不哥已经掌握了多数人的支持,成为北地新任可汗。
即便事情已成定居,但松比赞布的汗妃却不满将来必须嫁给新任可汗,在他继任可汗的当天,用匕首意图刺杀阿里不哥。
虽说目的没有达成,但到底是重伤了对方,如今整个汗王帐就像是群狼,失去了他们的领头狼,惶然无措,慌不择路。
坐山观虎斗的皇帝总算是结束收网到决定出兵,点兵百万,收复失地。
这并不是一时兴起,这一整年来那个想法始终没能从心底彻底地打压下去,而更让他信心十足的是一直有在做这一方面的准备。
而这一次,朝臣并没有反对他讨伐,唯一站出来反对的是他提出要御驾亲征的圣旨。
而且还是整个朝廷,全部文臣武将,第一次如此齐心协力地都站出来驳斥他这一要求,也算是国朝史上第一奇观。
寿康宫里,太后冷不丁地嘲讽了他一句。
“你连个儿子都没留下,还想御驾亲征,难怪朝臣会将你批得一无是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听我的话把婚给成了,诞育皇嗣,说不定现在就能亲自挂帅,御驾亲征了,皇帝,你说是吧?”
皇帝一时无语凝噎。
他并不是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听从母亲所说早日成婚,只是出征北地是他近乎偏执的一个心愿。
北地陪伴了他多年,甚至可以说是他的第二个故乡。
他在那个地方建下自己的第一次军功,他在这里失去自己引以为傲的父亲,他在这里牺牲了万千将士的英灵。
如今能有这么一个机会让他得以后收复山河,却不是由自己亲手将当年殒命的将士英灵带回故土。
若说不能由自己去将曾经被夺去的要回来,怕是一辈子心底都会存着那么一个疙瘩。
李璮见大哥神色落寞,一时间觉得大哥可怜,当了这个皇帝除了在外头看上去权倾天下,实则不然,他处处收到朝臣掣肘。
即便在朝臣眼底,大哥这个皇帝做得有多好,但不过也是循规蹈矩,做着过去那一代圣君多半会做的事情而已。
他的抱负,他的才华,只有到了那辽阔的北地才能完全展现。
可他再也回不到过去,只是一个戍守边关,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他不能做一个为所欲为,任我独行的皇帝,若是那样与之前哪位又有什么区别。
李璮帮了一声呛,对母亲道:“是大哥不想成婚吗?是还没遇到能让他定下心来的人。”
皇帝挑眉看过去一眼,漆黑的眸底仿佛有什么一闪而逝。
太后眉心深锁,顺着那说话的人的方向看了过去,道:“你懂什么懂,小屁孩一个,去读你的书去。”
毫不久留情面地教训完小的,又斜睨了那大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你是皇帝,选的皇后就不是咱自己家的事,可到底也是为你选妻,你要是自己不做决定,怕是前朝那一个一个的都得压着你的脖子,选他们认定的足以母仪天下的皇后。”
皇帝只手撑着额,神情散漫,闷声不吭,似是并没将她这一席话给听进去。
太后咬咬牙,心底那口气上吐不出,下又下不去,这两孩子可真是一个一个都不让她省心。
李璮被母亲那句赶人的话噎得不知该说些什么,眼神幽幽怨怨地看了自己大哥一眼。
“大哥,你现在身份不一般了,无法亲自去战场,要不然还是我代你去吧,我虽然上不了战场,至少也能当个监军,去北地看看眼见,瞧瞧世面,免得我留在这里还碍着了母亲的眼。”
李衮指尖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力道不轻,着实是下了狠劲,面无表情道:“晏大学士最新出了一篇策论,针砭时弊,见解独到,去背,明天检查。”
李璮:“......”
这个皇宫里怕是没有自己存在的必要,他何苦在这深宫讨这个嫌。
眼见小儿子唉声叹气地走后,太后不自觉间自己也叹了起来。
为人父母,则为子女计深远。
她这一辈子其实也就剩下围着两个儿子身边转了。
“你年纪都不小了,要是你不做这个盛乾王朝的皇帝,我才不会做这种讨人嫌的事。”
“这些从朝臣中选出来的贵女,是不是都没有你喜欢的?”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你跟母亲说,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我儿媳妇找出来。”
李衮侧过身来,“母亲,我......”
他的瞳孔漆黑明亮,唇角轻轻翕动,似是有太多的话,想要说什么,但有些话到了喉咙口,却是忽然忘记自己要做什么,眼神黯了下来后,长睫低低地垂下。
冥冥之中一直感觉记忆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自己给缺失过,遗忘过。
可那到底是什么?
那根线一旦被扯动,惊起脑海中微澜荡漾,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要破土而出,过了许久许久,大脑中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他不知道遗失过的到底是什么,或许很重要,可若是真的重要的事情,自己怎么可能会遗忘?
太后不知道为何,看着他瞳孔上逐渐失去明亮的色彩,黯了下来,脸色不好,压着声小心翼翼地问:“伯琮,你不会是不喜欢女子吧?”
李衮:“......”
见他噤声,太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