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月经院那颗独木成林的古榕树,已然碎成了满地的黑炭,不知是谁人施展过重手法,将经院左近方圆数里的山林,全焚成了一片焦土。黑烟滚滚直冲夜宵,空气中弥散着竹木烧灼后的刺鼻气味,依稀掺杂着一些说不明道不明的恶臭味。
之前各路修士争斗厮杀的石林,如今也再没了朝天耸立的怪石柱,满地都是灰白的石粉和巨大的土坑,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剧斗。
俞和与养毒、百越两宗一行十二人,驾着遁光匆匆盘旋了一匝,但没发现有生人的迹象 ”“ 。俞和心中更是惶急,真元催动,剑光呼啸而起,直朝碧云寺那边疾she过去。
到了碧云寺的附近,即便以俞和、祁昭和木元昌的修为眼界,都不由得强行按住了遁光,不敢再靠前去。
碧云寺的上空,也不知漂浮着多少来历不明的修士。在那漫天火光映照之下,人人周身仙霞缭绕,宝光隐现。这些修士似乎并不尽都同路,三三两两的各聚成阵营,有的人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脚下的碧云寺,有的人戒备的四处观望。
当俞和他们靠近时,登时吸引了十数道目光投来。
九位百越教的蛊修围成了一个圆圈,将俞和等三人护在中间。这九个蛊修各自放出了本命灵蛊以示威严,有的脚踩一条二丈长的翠绿飞天蜈蚣;有的身上攀着一条好似蟒蛇的金甲长虫;有的周身百点金光飞旋;有的干脆化去了肉身,变成一群嗡嗡飞舞的赤红se小蜂。那些修士一看这架势,便知道是百越教的蛊修们到了,这魔宗百越教在西南也算是凶名赫赫,秘传蛊术中多的是神鬼难测的杀人手段,故而众修纷纷转回了视线,不敢再朝这边肆无忌惮的观望。
俞和低头看下面的碧云寺,只见整座寺院被一层云光烟岚裹在中间,远远望去,寺中一切犹如雾里看花,依稀有人影攒动,但又看不大真切。
不知谁人对碧云寺施展了三味真火的大神通,在镇守碧云寺的云光之外,有白灼灼的空中火、青碧碧的石中火和红彤彤的木中火纵横飞舞。这三味真火煞是霸道,火炁飞散开来,把周围的林木一起点燃。好一场熊熊山火飞起几十丈高,烧的半壁夜空犹如泼满了朱砂般红。
但那碧云寺的镇门法阵也极是玄妙,既受三味真火焚烧,便自聚真水化云烟来挡,水火二炁在空中冲突,倒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在碧云寺的大殿之上,当空展开了一片白茫茫的庆云,有六个高冠广袖须发皆白的老道士盘膝而坐,手里各掐道诀,口中念念有辞,满脸的淡然。居中的一位正是碧云寺的掌门真人峋石。
俞和四处张望了好一会儿,却没看见大师兄夏侯沧和那胡家四兄弟,连东巴密宗的两个和尚也不见踪影,都不知是遭了劫数,还是躲了起来。
施展真火神通的人,似乎耐不住久攻不下的烦躁,只见那纵横飞舞的三味真火忽然拧成一股,好似一条浑身烈焰升腾的巨蟒,将碧云寺盘在z。不过那六个老道士也各自睁开了眼睛,借着镇门法阵之力,发掌朝真火拍去。他们六人每一掌按住,虚空中便会结出一道丈许方圆的巨大真水掌印,飞出了法阵圈外,水火二炁一冲,那三味真火登时便会有一小片黯淡下去。
双方又僵持了约莫一顿饭功夫,峋石真人猛然长身而起,脚踏虚空而立,举单掌在胸前高颂了一声道号,运起道门镇魔真言,发出宏大的声音来:“我碧云寺虽然香火稀薄,却也犯不着倚仗道友如此火势。碧云山往昔一派仙家胜地,如今却是草木尽焚,生灵涂炭,道友此番作为,实在是有违天和,欺人太甚!”
只见峋石真人对着碧云寺主殿一拜道:“山门遭火焚之厄,峋石乞师祖赐下法器,助我等退敌!”
“乞师祖赐下法器,助我等退敌!”另外那五位老道亦齐对着碧云寺大殿俯身拜倒。
六位老道士这一拜之后,俞和就听见从那碧云寺地下深处,传出来一声悠长的叹息。这叹声虽不大,但在场的每个修士都听得真真切切。这一声叹息入耳,人人都恍惚觉得心底里莫名的多了一丝悲戚的情绪出来。
“不好,莫非是证得玄珠道果的修士要出手?”祁昭低声嘟囔了一句,可看俞和与木元昌两人都丝毫没有转身遁走的意思,她只好暗暗提起了周身真元,凝神戒备起来。
等祁昭把护体罡气运足,这才突然发现了一丝异样。周围的虚空似乎被某种无上禁法所制,每个人身外三尺,都多了一重看不见的桎梏。祁昭使力一挣,发现这禁法虽不能将她定在原地,可是若想冲出桎梏,身子立时好像陷进了流砂中,全使不出气力来。
祁昭脸上变se,急对俞和大呼道:“玄真先生,这峋石老道想把寺外的修士一网打尽!”
木元昌与那九位蛊修运功挣动,这才也察觉到了异状。俞和转回头来,摆了摆手道:“我已发觉了,这禁法神不知鬼不觉就困住了我们,煞是厉害。如今情形危急,我们绝不可慌乱,唯有见招拆招。他想打杀这许多人也殊为不易,我们全力应对,以求一线生机!”
祁昭点了点头,一团五彩烟岚升起,裹住了周身。木元昌望了望祁昭,深吸了口气,强自定住心神,他身上一片金光闪烁,已然覆上了一层暗金se的甲壳,犹如是一套连身的铠甲,只余下脸孔露在外面。肩后十二支七彩蝉翼交叠起来,挡在身前。
木元昌顶着那无形禁